“殿下, 我一个晚上没吃饭了。”连渝朝他平和地笑笑。
向来好脾气的云晏秋回以冷笑。
吃什么吃。
满脑子就只想着吃吗?
重见阔别已久的未婚妻, 浓重的酸闷掩盖掉内心的狂喜,云晏秋只觉得难过, 鼻尖有些酸涩。
如果没有昨天到今天一系列意外, 连渝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自己真相。
她是不是, 没那么喜欢自己呢。
虽然是这样想,他还是让管家送了点吃的进来,见她一直盯着管家看,他解释道:“管家不会说出去的。”
连渝在小桌板上凑合了自己迟来的晚餐和早餐,其实也不算凑合,这几个面包比自己以前吃的好了好几个档次,上一次吃这么好的面包还是15岁时的帝国军校两百年校庆上。
在云晏秋灼灼的注视下,她尽量吃得更加优雅,但心里没底极了,她没有信心说服从小养尊处优的二皇子随自己去星际流浪逃亡。虽然早上就给自己明确了这个可能性,但还是对预计的未来觉得胸口针扎似的痛。
见连渝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柠檬水,云晏秋直接斩钉截铁地说:“你在和云新合作。”
在二皇子强硬的言语下,连渝自知自己处于劣势,她乖乖点头。
云晏秋问道:“你是假死,还是碰巧逃生?”
“假死。”
“为什么?”
“皇帝留不了我太久。”
连渝的回答应证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问题。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云晏秋垂眸手指捏着手链上的魔方宝石,“你恨他……”
“所以你和云新合作,对吗?”
“没有,这只是凑巧,我没有什么推翻皇帝再创新时代的伟大志向。”
云晏秋想直截了当地问她为什么瞒着自己,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但这些话由一个Alpha说出来可能是真情流露,相反由一个Omega说出来更像是自我贬低。他僵坐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纠结之下急得眼圈微微发红。
连渝看他快哭了,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找纸递给他。
云晏秋接过纸,上面还残留着两人信息素交缠的气味,想到昨晚,他眼圈更红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您怎么了?”
她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之前蒋飞羽被她打得满地找牙哇哇大哭的时候,她直接扔给她一包纸让她爱哭出去哭。
云晏秋手里攥着纸,也不擦脸,就直直地看着她,终于颤抖地问出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看他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整个人脆弱得像橱窗里精致易碎的玻璃制品,连渝更加手忙脚乱,赶紧又抽了张纸轻轻地帮他擦脸。
云晏秋任她动作,眼巴巴地抬眸看她。
“没有。”
“我没有讨厌你。”
连渝低头看他,神情是少见的庄重。
云晏秋下意识放缓自己的呼吸,耳边是紧凑的心跳声。
连渝捋了捋他耳边的碎发,正准备将自己组织了好久的语言讲给他听,但还未开始,管家猛地开门。
“殿下,陛下来看你了,已经在花房门口。”
管家急切地叫他:“先上来。”
云晏秋慌乱地站起来,皇帝很少来见他,这一次卡着这个时间点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吗?
他回头看还在地上的连渝,她看起来不太开心。
话说一半被中断,没有人会开心的。
对上他的视线,连渝问:“我就留在地下室吗?”
管家道:“可能不行,我们该从这个门出去,陛下肯定知道这里有个地下室。”
云晏秋将她拉起来,推着她往通向自己房间的楼梯推,“这个楼梯是后建的,关上门肯定看不出来,你顺着这个楼梯往上走,到我的房间找个地方躲一下。”
连渝:“不好吧。”进Omega的房间实在是有点失礼。
云晏秋瞪她:“你被发现就好了吗?”
“他肯定不会进我的房间的,你找个隐秘的地方躲一下。”
云晏秋觉得自己的父亲底线应该不至于低到如此。
“好。”
连渝转身挥手,然后走上台阶,云晏秋马上关上门,门缝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原本有一道门。
管家已经顺着花房的楼梯回到地面。
云晏秋整整衣领,本想直接走上前迎接皇帝,但走到门边想了想还是拐回来,从空间钮里取出些已经填好土的花盆,往上面倒放了一些准备明天扦插的小条花枝。
他把花盆整齐地摆在温控前,没有刻意掩盖暗门。
最后扫视一眼地下室,确认无误后,他终于走上楼梯。
刚踩上台阶就听见从上往下传来的杂乱脚步声,脚步声很瓷实,不是管家,也不止两个人。
他站在原地未动,等到皇帝的胖脸出现在视线里,他恭敬地行礼,动作优雅得体抓不出错处。
皇帝像个慈祥的老父亲,“晏秋,你不是说最近蚊虫偏多,我专门请了最好驱虫团队。”
云晏秋咬了咬后槽牙,这不是几个月前盛夏的遗留问题吗?
现在都冬天了。
他笑着回应:“之前管家已经找人处理过了,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皇帝的表情深不见底,“别辜负了父亲的一片好心,很多小虫子需要专业的团队才可以完美地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