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藏好了,要是让我发现你居心不良,我拆了你。”
两人都不会下死手,继续玩下去没意思。话语落下,韩瑜利索起身,拍了拍手,忽地吓了一跳,身体猛地弹起,被猝然靠近的吼声吼懵。
“没人教你实力悬殊的时候,要认清形势乖一点吗?你打也打不过我,玩计谋也不是我的对手,又没我聪明,对你好还不乐意,仗着我的宠爱对我发难。真是的,才一天就被宠坏了!”
韩瑜如五雷轰顶,她这是在说他恃宠而骄?
不是……他淡声提醒:
“我们刚才打了平手。”
“让你的。”
韩瑜气笑了,结实的胸膛起起伏伏,呼吸声重:
“再来一次,这次来真的。”
“你可真任性,省点力气吧。”
鹿笙哼了哼,看韩瑜气得跳脚又无处发泄,莫名有点暗爽。她无条件对他好,也在想办法为他们清扫前路障碍,这人防备她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即便她理解他是为大局顾虑,心里仍是有点点憋屈。
双手环胸,斜眼睨他:
“还听不出来吗?以我的能力和殿下对我的信任,若我真要做点什么,我一定能做成。任你们再怎么反抗,也没用。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我要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也是回京之后的事情。可你们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还很难说呢,未免想得太多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去吧。”
那张小嘴巴拉一通,轻轻一噘:
“还有你,以怨报德,我不惯你了!”
别的不说,这张嘴,他是真比不过,说不过。
韩瑜气着气着,居然笑了,也没再揪着那点事不放。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她忙活她的,他不为所动,不上钩便是。
“好了,我们讲和。现在说说,你是在避谁?”发脾气可比打架累多了,鹿笙坐下给自己扇风。
瞬间切换,态度自然不做作不尴尬。但韩瑜发现,他竟然适应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感到奇怪,一惊一乍。平静地接话:
“上邶边关王将,上官鸿鹰。他做了本土打扮,但那人我太熟了,不会认错。”
上邶生活习惯,衣着打扮,包括长相都与墨云有差异。他在边关防线镇守多年,与上官鸿鹰交手多次,他们对彼此都了解,只需一眼,就能发现对方。
他自是要小心些。
上邶,墨云邻国。他们国家的兵权,与墨云不同,基本都捏在王族宗室子弟手里,将领也多有王室血统。兵权一分为二,每一只虎符,皆有一半在大王手里。为了防止王将拥兵自重,争夺王权,他们从第一任大王起规定:王将不能继位,必须忠于大王。历经几代,已经形成了默契,为将者不可当王。
这个国家不大,野心却不小。仗着自己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经常挑衅周边地区,引起摩擦。
原著里,便是它向墨云开战,令墨云一连失三城。
如今,墨云帝王更替的节骨眼,上邶王将出现在墨云领土,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美姬,王将,本国丞相,”
鹿笙正襟危坐,偏头看他:
“韩瑜,要出大事了。”
她每次喊他名字,总是一本正经。
韩瑜侧过身,清了清嗓子:“上邶觊觎边关那三座城池许久,这一仗迟早要打。去找殿下商量下吧,眼下最要紧的是送他回京。”
攘外必先安内。
“回京这一路,追杀一天不落,无路可退,无处可藏。我想了许久,总觉得,与其说被追,不如说,这南北一条线,半个天下,都已被南北两王布下天罗地网。”
南北两个藩王与当今皇帝同辈,在他们这一辈,只有墨夜阑被封了王,有藩地,有兵权。墨鹿铭淡声分析,嗓音沉静,目光平稳,回头看向身后:
“我们堪堪二十人,不可能硬闯,为今之计,也只有一个办法。”
他朝韩瑜伸手,略一浅笑:
“千里镜拿来,我也想看看那些美人什么样。”
雨势倾颓,长长水幕帘隔着,遥远又模糊,视野朦胧,窗户都分不清是哪间,千里镜也无能为力啊,看什么美人?
墨鹿铭与鹿笙对视一眼,他俩也许,想到一块去了。
……
“山里的雨越下越大,耽搁了时辰,让你久等了。”赵丞相入了厢房,便看到桌边坐着的粗狂男子。
与上次私下见面相比,男子做了很大改变,完全扮作了一个墨云人。发髻,衣着,胡须,容貌,无一不修饰过。但□□下那双犀利的眼,异常宽阔的身形,手背上的刀疤,还和原来一样。
他进门,上官鸿鹰装装样子起身相迎,实则连半个身体都未起,大刺刺坐那,面不改色虚与委蛇:
“不打紧,赵丞相赏脸前来,等多久都值得。”
常年征战之人,身上的杀气掩饰不住。哪怕他笑得和蔼,坐得端正,一个眼神就泄露了他的冷血残酷。
赵丞相一介文官,平日最不喜欢这些动不动杀人见血的将士。不喜,也怕。但眼前人有求于他,身板不免挺直八分,羸弱身形往前,昂首阔步,撩起衣摆,坐下喝茶。
“不愧是明月楼,茶水都是最佳。”比他珍藏的雨前龙井还要美味三分。
上邶人属于野蛮生长,没那么多讲究,喝不惯茶里的苦涩。听着赵丞相在那自顾风雅,眼里流露赤/果果的鄙夷。心说,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装模作样。拿起茶杯递到嘴边,一滴未喝便放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