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避不开了。
雪昭说:“去吧。”
到了廊下, 丫鬟收伞。
雪昭福身问顺王:“王爷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顺王让她往里面躲一躲, 雨势实在大, 雨都飘进来了, 又红着脸解释说:“……我进来随便逛逛。”其实是他就是来找雪昭的,但是找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碰到,正准备返程, 下了半天的雨,只好来紫光阁避雨。
却又遇到了她。
雪昭只是淡淡一笑,问道:“我刚才听王爷声音焦急,是不是有急事?”
“没,没有……”
顺王支支吾吾,还是老实承认了,说:“皇上让我申时之前去找他议事。”
但是雨这么大,怕是要误了时辰。
雪昭看了一眼天色,说:“还来得及。”
转身吩咐婢女,将伞递给顺王。
顺王忙推拒着说:“不着急不着急,雨这么大,我迟些去也无妨。怎么好把你的伞给用了。”
雪昭的声音,像溪水一样轻缓地流淌着:“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王爷若不先回去,天黑都不一定能回去。”
要迟那么久吗……
顺王想到嘉延帝严厉起来的样子,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雪昭从婢女手中拿过伞,塞到顺王手中,说:“王爷,快回去吧。”
顺王接了伞,也不好意思再还回去,便撑开伞说:“谭姑娘,你在此处等一等,我顺路去找马车先来接你们。”
雪昭点了点头。
等顺王走了,丫鬟嘟哝一声:“临漪殿才有马车,这一去得还好久呢。”
雪昭轻声地说:“耐心等等。”
雨中枯等,沉闷又让人不耐烦的一件事,雪昭却始终神色宁静。
“姑娘,马车来了!”
丫鬟高兴地说:“来得还真快!”
但是马车很小。
郑喜御车,冒雨下了马车过来笑着说:“姑娘,一会儿还有一辆宽敞舒服的马车过来,要不让您的婢女先回去?”
丫鬟不肯先回。
雪昭瞧了郑喜一眼,轻声吩咐丫鬟:“你先回临漪殿,帮我拿身衣服过来。”
“是。”
郑喜走前,叮嘱雪昭:“姑娘,外头冷,您进阁里去等吧!”
雪昭等马车走了,便进了紫光阁里。
这里是嘉延帝看亲军或者内监弯弓骑射之处,里头摆着许多武器架、多宝阁,和兵书架。
她走到书架前,随手翻看一本,倚着书架,耐心地看了起来。
桓崇郁穿一身湿衣,藏在最里面的书架后,静静地看着她。
雪昭读书时,从来心无旁骛。
直到脖子都酸了,才惊觉自己已等了许久。
她放下书,打算出去看一眼。
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压抑的声音:“谭雪昭。”
谁?!
雪昭猛然回首,却不见人。
她紧张地问:“谁在里面?”
桓崇郁露面了,眸色深而猩红。
雪昭瞪大了眼眸,“殿、殿下……刚才是……”
她迈着步子朝他走过去,双眸中饱含惊讶。
“殿下,刚才是您在叫……”
雪昭实在不敢相信。
桓崇郁深深地凝望着她,不说话,喉结上下耸动着。
雪昭敛了情绪,静静地看着桓崇郁,问他:“殿下,您怎么了?”
从她走近他开始,两人的处境无形之中就变了。
雪昭被他逼到了墙壁与书架相夹的最角落里,她心如擂鼓,连呼吸都变重了。
“殿下……”
殿下太高了,雪昭轻声喊他一声,还得仰着脸。
又因为退无可退,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这点细微的触碰,是漫天焰火的药引,一触即燃。
桓崇郁俯身,紧紧抱住雪昭,吻|咬她的唇瓣。
雪昭又冷又痛,蹙眉的时候,听到一道声音离得那么近:“谭雪昭,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的伞,只能送一个男人。”依旧那么的嘶哑。
雪昭整个人贴在他湿漉漉的怀里,又冷又热。
她紧紧攥着他的胸襟,在轰然之中确信——
殿下才不是哑巴。
“痛……唔……殿下……我痛……”
顺王亲自来了。
他在紫光阁前一个人也见不到,敲门高声问:“谭姑娘,你在里面吗?”
桓崇郁死死抱住怀里的女人,吻得温柔又用力。
雪昭闭着眼,外面那道焦急的声音,好像在九霄云外,缥缈又不真切。
只有殿下的呼吸是真的,殿下炽热的吻是真的。
顺王推门而入,里面空空如也。
他又喊了一声:“谭姑娘,你在吗?”
游舌翻天覆地搅动着,雪昭无暇顾及旁人。
哪怕被撞了个正着,她也不会放开他。
殿下亦然。
婢女也不在,应该都走了吧。
顺王关上门,撑伞坐马车回去了,猜测是海户过来接了她们主仆离开,不然这么大的雨,她们能去哪里?
他们还在角落里难舍难分。
雪昭胸前见了红痕,她伸手捂住留痕的胸口,也阻挡了桓崇郁的唇。她羞涩地低着头,低声地道:“殿下,我衣服也湿了……”
桓崇郁眼神清明,松开手后,又退开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