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摒气观望的学生们顿时笑出声。
“……噗哈哈哈, 揍儿子?我姜神好幽默啊。”
陆贞如听她这不着边际的回答, 瞧见这人群反应,有些愠怒。
紧接着, 姜之瑶又一本正经地俯视她说:“但你年纪尚小,又是女娃,终归没我儿子身体硬朗。我很怕揍伤你。那么, 最好切磋为主,点到即止?”
“废什么话!打就完事儿,谁听你逼逼?你还嫌不够出风头的,要在台子上打?”陆贞如膝盖一曲,也跳到操场高台上。
步伐不及俩女人打架快,启夏来不及阻止,紧接着看到陆贞如伸出手来,要捣向姜之瑶。
人群爆发一声声层出迭起的倒抽凉气“嘶嘶”。
启夏认得出来陆贞如的招数。那是几乎跟他一模一样,不计后果的打法。
他年少时母亲早亡,父亲总劝他“树大自然直”,攒积分一样地给他报了无数个强身健体的培训班,跆拳道巴西柔术相扑刀拳散打……
他沉默着一样接一样地学,都是为了应付父亲。
在这乱七八糟的名师1V1培训中,他也瞧见一个同龄姑娘。只不过这陆贞如不是家长逼迫,而是全然出自兴趣。启夏也不明白一个姑娘为何喜欢打架揍人,但她父母宠溺孩子,言听计从的。
名师教人,弟子也不俗,两个小孩也不知怎么搞的,最终启夏变成一个狠厉阴郁的少年,全校都怕的学神,而陆贞如就成了个……大姐大。
陆贞如将拳风劈上去的时候,启夏骂了一句操。
如果是正常人,哪怕如王斌,挨了这么一拳,肩头上都要留个碗大的青。
更何况那可是姜之瑶,名门闺秀姜之瑶,写了无数文章的姜之瑶,就算是会点什么古人招式,那她掌握得也是皮毛而已,做样子比较好看吧……
下一秒。
名门闺秀、写了无数文章的姜之瑶如惊鸿一般避开那突如其来的手势,在陆贞如的愕然里挪步上前,给她来了个大锁喉。
“忘了和你说了,我有个儿子是将军。为了揍赢他,我也是绞尽脑汁呢。”
人群:“卧槽哈哈姜瑶瑶有点猛啊。”
启夏手中拎的板砖掉到地上:……“卧槽,我们的孩子那么猛。”
姜之瑶在人群中睨到启夏的动静,心道也不知怎么了,自己还是哪哪都离不开他,他处处都想帮忙。
——比如乐成二十五年夏,大理寺把她打入牢狱的时候。
那个夏天,与她根本不熟的王怀素不知收了谁的钱,红齿白牙地说与她交好,还亮出了一大堆信稿,表明说姜之瑶对圣上不满。
那字迹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于是仆人小姜变成了狱中小姜。
姜夏哄着王怀素喝了曼陀罗种子泡过的茶叶,得到了部分信件,接下来就带着从书局老板那儿买来的书稿,步步叩头地找到了当朝太子那儿。
姜夏不提姜之瑶的事儿,他说:“太子,您心怀天下,也应当与民同乐,了解当前小明城人最趋之若鹜的东西。”
太子好奇:“姜大才子,你说的是什么?”
他亮出厚厚一大叠《悦城通宝钗散记》,说这是给太子的礼物。
太子:“……我不看话本子。”
姜夏:“这可不是普通人能买到的话本子,而是……作者的笔稿。为了表达我对您的尊敬。”
这稿子便留在宫里。太子原本事务繁忙,根本无心阅读,但也舍不得丢。因为他也听说过明城哭哭生的美名,这稿子就算拿去原封卖了,估计也能值不少钱。……可比那些个珠玉翡翠、黄白之物高级风雅多了。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第三天的时候,太子总也觉得这稿子留也是留着,不如瞧上一瞧。
不想,瞧了两页,就惊为天人,再也停不下去。
带着熬了两夜的黑眼圈,他秘宣姜夏来。
“你怎么就只给我了三十六卷。后来的呢?我也不方便去买话本子,只能找了你来。”
姜夏下跪:“姜某也买不到三十七卷。全小明城人都买不到。估计以后咱们也都买不到了。”
太子一怒:“???为何?”
姜夏:“因为作者,被您的父亲,圣上,在前三天打入大狱中去……过几日还要被斩头。”
太子:……
姜夏:“明城哭哭生,就是姜之瑶。她勾连王怀素发泄不满的事情,您也听说过吧。但她实在冤枉。这几日,您看了她的书稿,想必也对姜氏的字极其了解,”姜夏从怀中拿出一打信笺,亮给太子,“您看,这便是我从王怀素那里要到的‘姜之瑶信件’,这字,也就表面很像,哪里得了她姜之瑶的精髓?”
深夜里,牢狱中的小姜抱着稻草打了个哈欠,忽然发现黑暗尽头有一丝亮光。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幻觉,不想亮光越来越近,凑到眼前,打开牢门,竟是一柄蜡烛。
举着蜡烛的人是姜夏,旁边站立的人却是太子。
姜之瑶捏捏自己的脸,小声道:“我是在发梦吗?暗恋的两个人都来找我了。”
玉树临风的当朝太子,也算得上小明城姑娘最喜欢的男人,模样长得好,又是当年实打实的“富二代”,任谁都想嫁。
太子要么是习惯了,要么怕是没听清,对这句话毫无反应,只是陈述他此番前来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