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检察官!”有留在船上的媒体立刻跟上去,拍照的直播的都有,还有些对准船上的镜头,顾明衍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裹在徐轻身上,几个侍应生连忙上来问顾总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用。”顾明衍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住这些探过来的镜头,低声问道,“还可以走吗?”
徐轻脸色煞白,伸手去摸包里手机,上面有一个并没有及时打来的电话。
“喂?你在哪里娅娜?”里面路易斯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喘息,“这里被封了,完全不让进。”
“……我拿到了。”她能感觉到自己嗓子都是哑的,指尖冰凉,头皮还有些发麻。
“洪岳跑了——”路易斯被拦在黑黄色的警戒线以外,只能踮起脚跟往里面看,“我刚收到消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脱身办法。喂?娅娜,你还在听吗?”
“她现在还很害怕。”徐轻手腕无力地垂下来,顾明衍接过手机放在耳边,传过去的男声低沉而富有磁性。
“顾总?”路易斯愣了愣。
“你们达成了什么样儿的计划。”顾明衍语调很明显放冷下来,“知道会有多危险吗?”
“不是,我们是坐好充分准备的。”那头路易斯也有些心虚,因为他没有算到自己会被挡在外面进不来,没有及时出现,如果刚才不是徐轻在锁扣放上一层塑料纸,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充足准备?”顾明衍气笑了。
“我……”自知理亏,路易斯语气支吾。
“那她现在是,”路易斯抿了抿唇,“跟你在一起吗?”
“我带她先回去。”
“噢……”路易斯看着面前熙攘的人群,那艘游轮依然在人声中错杂得金碧辉煌,就像一张中世纪宫廷画师笔下的作品,带着无比高调的奢靡,在夜幕下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穿着华丽的参赛者与新赶来的便装媒体。
也许镜头并没有太注意,但是路易斯看到了,顾明衍是讲徐轻放在一艘小艇上从另一个方向走的,这些媒体跟饿了很久的野狗嗅到骨头似的凑上去,那艘小小的船只从负三层出来,没一会儿就到了岸边。
“对不起。”路易斯有些难过,他没有估算好时间,也没有做好充足的突发状况准备。
好在她还是成功脱身了。
“顾总,你说的是这位小姐吗?”他身边带着的那名女助理看了看怀中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的徐轻,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搭上她的脉搏,“现在脉象太紊乱了……身体是有些虚的,嗯,等她平静下来我再看看。”
是他请的一名营养师,徐轻这个胃病怎么治都治不好,中医西医都试过,顾明衍平时也会做菜,但还是专门找来一个调理身体的女中医,想着给她弄弄药膳吃也好。
“嗯。”略一颔首,他听到怀中的女人嘟哝一声。
顾明衍低头看向她。
“我们先回家。”解释性地说了一句。
不过她应该并没有听进去,拉着他衬衫的手都是仍然打颤的,额头滚烫,身上却很凉。秀眉紧紧皱起,不知道想起什么,眼中有些后知后觉的惧怕。
现在知道怕了?顾明衍抬眉。
他让人把车开过来等着了,女中医坐上副驾驶,他抱着人坐在后面。徐轻呼吸声稍微平静了一点儿,把头偏过来的时候牵扯到腰间的伤口,顾明衍知道她这里有伤,拉住她的手让人不要去碰。
可能是拉扯开过后又在愈合了,所以特别痒。
“顾明衍?”她又叫了一声。
“嗯。”好歹后面两次都是叫对的,顾明衍低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鼻息温热的落在细软的发里,徐轻下意识伸出两只胳膊抱她,他知道她现在很害怕,于是手臂环住她后背,力道逐渐收紧。
又怕弄疼她,又想将对方侵入骨髓。
“记者证没有带吗?”他侧过头,声音很温柔。
“……没有。”
像是恢复了些意识了,人被西装外套紧紧裹住,又靠在他怀抱里,徐轻睁开眼睛让自己不去想:“你怎么哪里都在啊……?”
“我为什么不能哪里都在?”男人反问她。
这个时候是不带多少理智的,徐轻软软“噢”了一声,眸中还有些湿,手指仍然拉着他的衬衫,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顾明衍心里一软,用纸巾帮她稍微擦了擦:“我开玩笑的。”
“……啊?”
“你有情报员,我当然也有。”顾明衍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你查我吗?”徐轻眼睫微微颤动几下,手臂依然是向上环住他脖子的,声音沙哑。
“你不是也让人来查过我吗?”顾明衍轻轻笑了笑,“不乐意了?”
“我很少这么做的好不好?”脑袋里晕乎乎,徐轻没这个心情跟他拌嘴,你一来我一往没什么意思,干脆哼唧几声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前面坐着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把头侧向一边儿。
“到了。”顾明衍把她拦腰抱下车。
他在京都住的是带工作室的一处小别墅,没有直接买下来,算几十年的长租,周围打理了一番陈设也很简洁。助理帮忙用钥匙把门打开,徐轻觉得脑袋恍恍惚惚,身上出了一层虚汗,被人轻轻放在沙发上。
“我去煮一碗当归汤。”女中医站起身。
“我想吃藕粉。”身边有他在,徐轻胆子又大些了,搂着男人的腰际就耍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