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栀初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思忖了一下,她蹲下身,递给了扶蕾一方帕子。
“扶蕾师姐,你对程胤师兄心生爱慕,这本是人之常情。我与你,与程胤师兄却从未见过,谈不上半分交情。程胤师兄若对我有几分倾慕之情,想来也是因为我在剑术上颇有天赋。”
“你既喜欢他,应该做的,是提升修为、修习剑术,担得起以沫峰二师姐的名号,让他能够注意到你。而不是将我作为假想敌,而随意攀诬。”
“再者。”叶栀初瞥了一眼神色凄怆的扶蕾,不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几番思量,还是继续开口。
“即使是女子又如何,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喜欢的东西要自己努力去得到,而不是使这些小动作,小手段。我们身为剑修,恣意豪迈,从不为世俗所困。”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1]
“这才应该是吾辈修士的一生所求。”
说完这些话,叶栀初收回逢生,径直离开了这处。
却不知,她这一番话,引得众人心生澎湃,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
叶师妹说得对,身为剑修,理应追求更广阔的天地,见识之前从未踏足的风景,结识志同道合的伙伴,一心追寻无双的剑道,终得飞升。
她离开后,扶蕾愣愣的,不知作何想法。
有以沫峰的弟子想要上前将她扶起来,却突然发现,扶蕾的身边灵气涌动,她显然已经入定了。
这弟子讷讷道:“叶师妹助人破境之言,所言不虚啊。”
其余的弟子神色复杂,彼此之间交互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份殷切,不知道叶师妹下一个抽中的会不会是自己,这份运气降落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若不是衡阳剑宗戒律严明,这些弟子怕是要私底下聚在一起,偷偷交换所抽到的签,就为了求得一个与叶栀初比剑的机会了。
而叶栀初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内门大比这几日并未对她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依旧是回到万钧峰练剑、做饭、撸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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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恰好是三月初七,练完剑之后,叶栀初随意引了一处山泉沐浴,洗去身上的脏污。
哪怕修仙界有除尘决这一类法术,可在闲暇之时,叶栀初却更愿意泡在木桶之中惬意沐浴,温暖的泉水浸泡全身,缓解了一天的疲乏,无比曼妙。
祁晏趁着叶栀初不注意,忙了几天,才终于忙完。雪白的狐毛沾了些黑色的泥渍,他有些嫌弃地打量自己,急急窜了回来。
卧房之内,窗棂紧闭,轻纱垂帘。屋内烛火不甚明亮,朦胧昏黄的烛光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肌肤。
祁晏也没想到一进来就是这番风景。
水汽蒸腾,氤氲出一层雾气,轻柔的笼在叶栀初的脸上。
听到动静,叶栀初回头看去,潮湿的发耷拉在雪白莹润的肩上,恰好遮住了胸前的白皙莹润的起伏。
见了祁晏,她很是开心,眉眼弯起来,像极了天上的月。冷白无暇的脸被水汽蒸得红扑扑的,唇瓣也饱满水润,她犹不自觉,非但没有遮掩,反而叫祁晏过来。
祁晏停滞不前,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日叶栀初醉酒时的情景,也是这般的旖旎风情,撩人却不自知。
又偷看了几下,祁晏慌乱撇开眼,深道这不是君子所为,狠狠唾弃了一番自己之后,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只留下叶栀初一个人在屋子里暗自纳闷,十分不解。
出门之后,祁晏恰好遇到了打算进屋取暖的玄九阴。
室外的冷气一吹,将他昏沉的头吹得清醒了几分,心肠更是冷硬了下来。祁晏冷冷晲了一眼玄九阴,也没解释,直接了当地将它丢了出去,离叶栀初的卧房好几米远。
将他丢出去,还不放心,祁晏又施了道灵力在门栓上,以防玄九阴和食梦兽闯进去。
而再度被丢进雪堆之中的玄九阴:???
你没事吧?
脑海之中又传来玄九阴的咆哮声:“祁晏你是不是有病?你完了,我要去告诉叶栀初,让她把你也丢出去!”
祁晏只不屑地嗤笑一声,狐眼凌厉,挑起一抹笑,“你大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老子还能怕了你不成?!”玄九阴雄赳赳气昂昂地思考起来该如何给叶栀初告状。
不过多时,卧房之内的水流声停了,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待到所有声音都消失,祁晏这才放下心,撤了灵力,想要重新迈步进入。
他身上的泥渍早已被自己处理干净了,此刻狐毛蓬松柔软,还散发着一股不知从哪里惹来的栀子花香气。
可这一次,他却没有上一次进入顺利。
无他,他的灵力是撤了,可门栓上添了一道新的灵力,是叶栀初设下的。
是为了拦住自己进门吗?
心上不免涌起一阵失落,祁晏刚想抬步离开,门却突然开了,他被叶栀初的灵力直接裹挟了进去。
屋内的打扮与方才进来时有了很大的不同,屋梁之上挂满了红色与金色的彩绸,还有一些闪着光的晶石与不知名的东西。
烛火熄了大半,整间屋子都异常昏暗,祁晏抬眼,叶栀初站在正中,并未挽发髻,头上戴了个锥形的帽子。她今日难得穿了件红衣,红色的绸缎泛出光泽,更衬得她雪肤玉骨,异常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