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旗鼓?只怕旗还未造出来,已遭人折断!”
“外祖父……还有娘,会尽力为你物色辅佐之良将,你切勿灰心丧气!”赵太妃悲伤渐减,改而换上劝勉口吻。
宋显扬自是不相信她寡居后宫,还能给他这不肖之子物色什么良佐。
他不忍浇灭她最后一线希望,唯有含糊应对。
当夜,母子二人对坐,赵太妃交代诸多远行注意事项,事无巨细,颠来倒去地重复。
熠熠烛光下,宋显扬凝望她俏丽面容,无数往事席卷心头。
前些年,母妃曾不止一次暗示,若当时的太子宋显琛出了什么差错,他这二皇子就能成储君,言语中透露深切期盼,督促他努力上进。
他也觉三弟过于宅心仁厚,性子温吞,更谈不上聪慧,私下有了与之较劲的心。
听闻宋显琛遇袭时,他怀疑是外祖父赵国公所为,后遭母妃矢口否认。
后来,她于除夕家宴上呕血,一病两年,亦想尽办法将他留在京城。
事与愿违,即使他步步小心,终究声威不再。
当下,听母妃絮絮叨叨,宋显扬心不在焉,连连举杯,饮尽杯中凉酒,直至亥时,方送她出殿阁。
宫苑之内,收拾行囊物质的宫人内侍进进出出,搬运箱笼等物,忙得不可开交。
宋显扬微有醉意,周身发滚,并未细看,懒得沐浴更衣,拖着微晃步伐,自行回寝殿。
扫视一圈,往日殷勤伺候的仆侍均杳无踪迹。
房中缭绕淡香,冷冷清清,仅有微弱灯火,诸物看不清轮廓。
“哼!一朝失势见人心!”
他嘴上喃喃而骂,随意解开袍裳,弃于地上,顺手拨开倾垂的纱帐,一头倒在柔软被衾上。
“嘤……”
被窝里传出嘤咛之声,惊得宋显扬差点滚落在地。
他于昏暗中一掀薄衾,却见一具温香少女娇躯,只穿着单薄的贴身雪纱小衣,胸口、肩臂、腰腹的妙曼风光,若隐若现。
她青丝流淌于枕上,迷离媚眼似笑非笑,纤长羽睫羞颤,勾魂摄魄。
饶相千金……怎么跑到他的床榻之上?
宋显扬疑心自己喝高了,又在做那种无法言说之梦。
假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躺回床上,闭了双眼,他深深吸气,以摒除杂念。
忽觉一纤纤素手撩开他的中衣,触摸他火热肌肤,下一刻,光洁如玉的长腿缠向了他的腰。
这就很难忍了……
反正,是梦。
他腹下如烧,怀着满心的爱慕与恨意,抬手撕扯梦中人的薄纱衣。
在娇羞的软喃声中,他去除自身束缚,猛然一倾身,将她压在身下,边亲吻着横陈玉体,边借着半生不熟的技巧,挞伐而上。
她意乱情迷,欲迎还休,似带着渴望,难以消受。
断续的哼吟,时而化作细碎呜咽。
这销魂之声,勾得他无所保留,依照想要的姿态,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贪得无厌地索要着她。
长夜漫漫,孤灯燃尽,而床榻的摇晃、急促的气喘、绵软的吟哦……却久久未停止。
…………
两日后,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大雨伴随雷声,砸得极其凶狠,给连绵殿阁蒙上了厚厚帘幕。
宋鸣珂禁不住一哆嗦,手上轻抖,杯盏茶水溅落在她纤纤玉手上,且沾湿了她的袖口外沿。
“陛下小心!”
霍睿言抢上前,夺过茶盏,随手置于案上,双手捧起她如玉琢般的小手,边轻轻拭去茶汤,边吹了几口,关切询问:“烫着了吗?”
宋鸣珂的手不觉有多烫,心和脸蛋却火烫异常。
她悄悄一缩手,讪笑道:“无妨。”
“要不,让元医官瞧瞧?”他只顾她的小小烫灼,似未留意她满脸绯云。
“小事,不必传唤了。”她抖动右手,转头望殿外雨势如银河倾泻,莫名生出异样之感。
如像……天地之动荡,局势之巨变。
“陛下!”余桐冒雨从回廊横穿庭院,赶至殿门外,内侍袍服已了大半。
“何事着急至斯?”宋鸣珂知余桐虽年轻,但自幼侍奉宋显琛,处事历来稳重,鲜少有震惊慌张之态。
“陛下……”他微微喘息,“定王!是北海郡王……他……”
宋显扬?他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原本命他昨日离开奔龙山行宫,不料天气突变,浓云密布,宋鸣珂想着不急在这一时,传话下去,让他过两日再启程。
“据闻昨日,北海郡王向饶相提亲……饱受其他人冷嘲热讽,未料就在方才半柱香前,饶相应允了!”
“什么?”宋鸣珂与霍睿言同时惊问。
众所周知,宋显扬倾慕饶蔓如一年有余,然则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皆无功而返,郁郁寡欢。
宋鸣珂看在眼里,暗暗偷乐,认定宋显扬在还前世寡情薄义、团香弄玉之债。
缘何在他被揭发与陆氏私通、削亲王爵、贬谪至北海的第三日,声望如日中天的饶相,居然愿意把如花似玉的闺女嫁给这人人唾弃的郡王?
若非疯了,便是猪油蒙了心吧?
宋鸣珂与霍睿言对望一眼,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陛下,”霍睿言踌躇道,“此事……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