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文被夸得耳根子发热,回头看着前方的路道:“我一个大男人,讲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宋琇莹生怕他又将胡须蓄回去,白白耽误了这俊逸的模样,连忙道:“怎的不讲,我便喜欢你这模样!”
她说完,二人都愣了,周秉文转头,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含着热烈,宋琇莹登时面上飞起了红霞,缩回扒着他胳膊的双手,目光闪躲:“我,我什么都没说!”
而后连忙钻进了马车,将车帘严严实实的遮住,车内传来姑娘懊恼的声音,车外男人哈哈大笑起来:“行,你既喜欢,那我便不蓄胡!”
“谁管你蓄不蓄胡!”
车内传来小姑娘的小声嘟囔,她以为他听不见,但男人将其听得一清二楚,他眼中满是笑意,伸手扬鞭一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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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二人驱车终于来到了东阳府。
一入城内,宋琇莹忽的便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此处的格局,此处的语调,都叫她觉得熟悉,她的心蓦然跳快了些。
她掀开窗帘往外看去,街道比画眉县的要干净与热闹许多,沿街摆着许多小摊,同样也要规矩许多,行人往来不绝,普遍的穿着与精神都要好些。
进城的主道虽然宽阔,但街上行人颇多,又摆了摊,迎面同样驶来一架马车,比宋琇莹他们的,要精致多了,车夫神色张扬,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人的,两车一进一出,相对驶来,瞬间便让街道更加拥挤了几分。
周秉文皱眉,不欲与其撞上,便将车赶至了一旁,对面的车夫见状,十分满意,扬鞭驱车快速驶过。
“阿篱。”周秉文在外头喊她,“可饿了?咱们先去客栈。”
宋琇莹忙放下手中帘子,回头应了一声。
便在她放下帘子回头的瞬息,对面的马车擦肩驶过,那边车上同样坐着一个掀帘的小姑娘,她瞬时惊得睁大了眼。
怎么会?怎么会?她不是应该被人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吗?
宋丛筠不甘心的探头看去,那帘子早已被放下,马车行驶离得宋琇莹他们越来越远。
她揉了揉眼,一时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丛筠,你在看什么?”
车内忽的响起了男子清朗温润的声音,宋丛筠放下帘子,敛下脸上的慌乱,回头与男子笑道:“无事,姐夫,我就是很久没有出来,想看看外面的热闹而已。”
车中男子一袭尽显书生儒雅的月白深衣,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眼中的黯然之色又深了几分。
宋丛筠目光变了变,咳嗽了几声,道:“姐夫,对不起,明明你还要忙着找姐姐,却还要陪着我去寺里为老夫人上香。”
言罢,她又咳了几声,容思博见状,一摸她的手,发现冷的厉害,当即将一旁放着的氅衣披到了她的身上,“说了多少次,在外面,你还是喊我表哥罢。”
宋丛筠欣喜他突然对自己的细心照顾,抓紧了氅衣,而后便听他叹了一声:“劳累你带着病还要去为祖母上香,我去也是应该的。”
“思博表哥,我……”
容思博苦笑道:“丛筠,你姐姐不知去了哪,阴差阳错,叫你嫁进了容家来,为了两家的名声,让你受委屈了,到时候寻回莹儿,我与她一同向你赔罪。”
男子说到宋琇莹时,眼中满是温柔,宋丛筠藏在袖中的手倏地攥紧,妒火当即从心头烧起,四个月,她嫁进来将近四个月了,在容府她博得全府上下的喜欢,可表哥眼中,为何还是没有她!
她只觉口中苦涩不已,眨眨眼,艰难的扯出笑道:“无碍的,只是姐姐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消息。”
说到这里,容思博便咬牙愤怒起来,“冬圆与成福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寻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找到人!”
“表哥!”宋丛筠忙拉着他的胳膊道:“你别急,姐姐她一定会被找到的,说不定到时姐姐迷途知返,知道错了,便回来了呢!”
容思博咬紧了后槽牙,“那个胆敢勾引她私奔的男人,我一定要将他活剐了!”
宋丛筠抚着他的背,轻声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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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文驱车到了城内的一家客栈外停了下来,二人一下车,门口的伙计便迅速迎了上来,将马车交个他,周秉文提着包袱带着宋琇莹进了客栈。
掌柜正悠闲坐在柜台后,周秉文将手中的一块木牌向他丢了过去。
“谁啊!”掌柜揉着被砸痛的额怒道,拿起手上的木牌一看,当即惊大了眼,“这这,大掌柜?”
柜台被人敲了敲,他抬头一看,便看见周秉文那张不耐烦的脸。
“你,你是大掌柜?”掌柜指着他疑惑道,怎的跟往年来巡店的人不像啊?
这家店正是党家在东阳府的产业之一,党项平让周秉文来东阳府后落脚在此处,同时给了他大掌柜的牌子,可以让他使唤这里的人。
“给我们寻两间僻静的上房。”周秉文一手将掌柜手中的木牌拿了回来,又丢给他一封信
掌柜虚空想将木牌抓回来,但看见男人的冷脸,讪讪的收回了手,忙将那封信打开,几眼快速扫了一遍,
“原来是东家叫我们不能怠慢的贵客!”掌柜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当即亲自领着人去了上房。
去了房中放下包袱,宋琇莹连忙撑了撑因连日坐车而十分劳累的身子,周秉文在一旁失笑,动了没两下,门外便有人敲门,是伙计笑嘻嘻端了热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