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无间死域中那颗巨大的心脏,也不是天法之内那个能说话的怪物,而是真正的、鲜活的跳动在姬摇光体内的紫红色心脏。
那心脏被众人看见的瞬间咧嘴一笑,配上姬摇光那万年不变的笑容,顿时让一群人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缎无舟本意是利用众仙首的力量牵制姬摇光,让归渡把云落雪带出来,大家在临月障聚集之后在想办法,不想归渡那边刚有动作姬摇光这边就感应到了,甚至不惜撕破脸皮直接将密殿之中的豢养的魔物放出来对付众人也要抽身去拦归渡。
如今异化的吼、南冥枉死的鲛人还有很多他见所未见的魔物将所有的仙首围的水泄不通,鱼肉与刀俎的位置骤然颠倒。
眼见前殿的形势不容乐观,云落雪看着归渡左右为难。
“去前殿。”归渡手持双刀站在她面前,头也不回道::“打不过我会跑的,殿下放心。”
“那可不行。”姬摇光抬手捏诀,云落雪手上的禁锢的银环骤然舒展延伸开无数的锁链,而后撑起一个结界将云落雪捆缚在空中,只见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云落雪便被强制拉扯到了一旁银杏树干上,彻底定住了身形。
“临月不留下,你我这一战没有任何意义。”姬摇光翻手化出凤来琴,琴中剑一寸一寸出鞘:“我会当面斩断她所有的希望,让她明白纵使世间再大,她只能待在我身边。”
双刀与剑骤然交接,只见金石崩碎,环形气劲荡平了周围所有的建筑,瓦砾落地的刹那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
不足半刻云落雪就看出了两人的高下,归渡不是姬摇光的对手。
归渡的力量似乎被那姬摇光压制了不少,那并不是武力或者境界的压制,更像是一种天性的掣肘。
是姬摇光体内的神之心。
这样下去不行,归渡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进攻转为防守拖延时间,姬摇光伺机就要压制,不想也遇见了和归渡同样的情况。
同源的力量让他们谁都无法下杀手。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七星宫整个前殿崩塌,整座山脉地动山摇。众多魔物彻底被激怒,仙首们从正门撤离的道路被堵死,不得已撤往这个方向。
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人冲在最前方,连体的兜帽挡住了他全部的面貌。
众多仙首轮番殿后,但身后数百头魔兽紧追不舍。
在看到姬摇光之后,身披斗篷的人立刻折回到队尾,在魔物即将扑咬到凌玉的时候,抬手起了剑阵,将魔物隔绝在外。
“多谢。”凌玉抹了下嘴角溢出的血,握住了拉自己起来的手。
云落雪认得拿剑阵,七星宫护山大阵的变种,只有历代七星宫掌教才会知道,身披头蓬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有了大阵的支撑,众多魔兽一时难以前行,但那人损耗也不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隐隐还有血气,但是情况紧急,现在容不得他休养,只见他拒绝了凌玉递过来的伤药,转身就去支援归渡。
有了后援,归渡瞬间轻松了一些,但一看到来人,也怒了:“不是说先把这群人带走么?!”
对方的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撕裂过一般:“走不了,他用地脉之力把整个七星宫都封住了,落雪呢?”
归渡冲云落雪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那个好师兄给她身上下了禁咒,我解不开。”
缎无舟顺着归渡的指向看了过去,就看到坐在银杏树上,一身火红嫁衣的云落雪。
他几乎屏住了呼吸,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原本这身嫁衣应当是为自己而来的,他曾记得自己骗云落雪回回来娶她为道侣之时,眼前之人温婉羞涩,脸颊还有一抹绯红。
如今那绯红变成了嫁衣,眼前之人连视线都没落在自己身上。
缎无舟按住自己的心脏,连最微弱的心跳都几不可闻,自己可能连人都算不上了,又如何再敢肖想眼前之人。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自投罗网。”姬摇光眉梢微挑,审视着缎无舟,嘲讽道:“归墟之行怎么样?”
缎无舟看着他,良久才道:“人间炼狱。”
归墟是消散一切的地方,万物在那里都会化于虚无,它会利用人性中的贪痴嗔,求不得、爱别离放大重演,无数次的重复,直到那个灵魂彻底放弃求生的意念,成为归墟的力量。
“是啊,人间炼狱。”姬摇光感慨似的冷笑:“师尊他把我骗到了归墟,想要我在其中自生自灭。”
兜帽之下的缎无舟看不清楚脸色,声音冷的可怕:“那你还要实现他人魔一统的梦想?!”
姬摇光目光阴冷看着他道:“因为错不在师父!在你!是因为你的存在让师父放弃了我!如果不是你,师父一定会医好我,而不是在自己濒死之时还惦记着你,把毕生的修为都留给了你!”
这话让缎无舟都一愣。
“你也不知道的,对吧。”姬摇光嗤笑一声:“当我质问他为何不去救我、为何要骗我去归墟之时,他告诉我是因为我已经没有继承七星宫的资格,他必须杀了我为你铺路。”
姬摇光笑的疯狂而古怪:
“然后我杀了他。”
在场所有人均是一震,前代七星宫之主竟然死在了自己大弟子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