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霍厌瞬间拧眉更深,由这话不禁联想到施霓,心想若真如此不依她,小姑娘撒娇哭哭啼啼,他又如何能招架。
思及此,霍厌叹了口气到底答应下来,心想不就是养养身嘛,大概就是泡汤池那一类的,也没什么特别不能忍受。
于是,他差人给施霓捎了话去,说今日自己会晚回,叫她晚餐先自己吃。
交代完这些,他跟着老板娘叫来的客栈小厮,一起去了二楼雅室。
只是迈上阶梯时,霍厌不禁腹诽,心想客栈的汤池也能引到二楼吗?
若按此处榜山的地形,大概是不能的,那又去二楼作甚……
想不明白,但他还是跟上了。
于是这一日,后来成了霍厌最不堪回首的耻辱,甚至叫他恨不得想要杀人。
……
为顾身材,晚膳时,施霓只喝了几口鲜汤。其实她胃口本来就很小,都是将军顿顿劝食,加之客栈的佳肴又甚合她口味,故而这才叫她一时贪口,忘了控制。
碗筷被收拾下去后,依旧不见将军回来,施霓只好自己先去汤泉泡身。
客栈老板娘之前便交代过,若非来了葵水,她每日最少要入泉浸泡一次,每日三次为最佳。
故而不敢懈怠,她坚持养就着习惯。
只是没想到,直至她泡完,将军都还没有回来,想想他出发的时辰大概是申时,眼下夜色渐浓已接近戌时,他却不知被何事耽误竟是还未回来。
这时,隔壁院儿的芳娘来找她学习针绣手艺,施霓在客栈住的时间不算短了,自然也结交到了一两位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她们平日有闲时便会聚在一起说说话,这不正是前两天聊天时,芳娘注意到施霓绣工厉害,针法也是没见过的精巧,故而寻空便来讨着学了。
两人闲话了没几句,之后各自捧着条真丝丝绒手帕纹绣起来,芳娘步步跟着施霓的教习,用新学会的针法仔细勾着百蝶绣,蓝白色的织线深浅变换,蝴蝶仿若搁浅其中,姿态栩栩如生。
真是妙啊。
“妹妹手真巧,先前我还说道呢,不知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好看的仿若跟仙女儿一般,不过我今个倒是知晓了,妹妹不就是天上的织女下凡了吗?”
芳娘是个爱逗笑的,有些话张嘴就来,夸人也有百般个花样。
施霓早习惯她这样没正经地揶揄了,于是扬了扬眉,拿起乔开口,“姐姐若再逗,更厉害的我便不教了。”
“哎呦我的好妹妹,你真有好本事,可千万别藏着掖着呀,一定都给姐姐见识见识。”
芳娘痴好刺绣,眼见其闻言后,立刻模样激动地要扑过来抓自己的胳膊央求,施霓赶紧松口答应。
“行行行,我教姐姐就是了。”
芳娘落得个心满意足,“多谢妹妹!”
时间如此又消磨了半个多时辰,芳娘埋头认真,而施霓却是忧思着放下针线,偏头看着窗外的浓色。
“你郎君去哪了?久没见他啊。”芳娘头也没抬地问。
施霓收回视线,回说:“原本是我想减食,夫君帮我去问店掌柜如此可不可行,不过他去了好长时间,眼下我也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处。”
芳娘这才抬眼,含着抹莫名的笑意看向她。
“你减食啊,那我知道你郎君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施霓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
芳娘却知分寸地没述详细,这个啊,是夫妻间的私密事,外人可说不得。
想想自己家那位,第一次尝试那事时也是气急败坏,直直怄气了好几天呢。
“等他回来自己跟你说吧,我若多嘴,你夫君定饶不了我。”
芳娘想想霍厌冷冰冰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孔,下意识觉得背后发凉。
两人在客栈没报真实身份,故而芳娘只以为他们是寻常富足的商贾人家,她有时还在想呢,这霍老板的家底究竟是有多殷实,才能顶着张阎王都怕的凶相脸,娶到这么娇滴滴的美娇娘,简直修大运了啊!
最后,两人又喝了盏茶,饮毕,芳娘便心满意足地拿着绣布离开了。
施霓原地一人候等,百无聊赖间又揣摩着芳娘那句神秘兮兮的话,不禁又担忧起将军来。
心想安全问题倒不会有,先不说客栈环境优良,就是将军高深武功在身,一般的小贼也轻易近不了他的身,更伤不了他分毫。
那何事叫他耽误到现在呢……
施霓思绪还未收回,这时,门口忽的传来动静,她立刻抬眼去看,就见霍厌面容阴沉地迈步进屋,眼神更是戾鸷得好像马上就要提刀杀人一般。
她提裙忙奔过去,出声问:“夫君,你怎么现在才回,这……这衣袍怎么也湿了?”
她立刻去寻干布想要给他擦拭,却被霍厌拦住手。
“不用管。”
说完拉着她坐下,神色显着恼。
施霓何时见过他这般情绪外显啊,当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停忧心问说,“夫君你别吓我啊,你去了这么久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她不提这话还好,一提霍厌神色骤变,连带周身都寒透了。
他哪里能想到自己进了二楼房间里,不见什么汤泉,却是迎面被那小厮递过来一沓教习手册。
不解其意地翻开去看,他是当即就黑了脸,纸册上所列的竟是敷养□□的详细步骤,从乳膏到精粹,再到沁水温润,一步步敷着养护,仿佛比个女子撒花沐浴还麻烦,娘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