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有人能整治得了李四的地痞作风, 掌柜怕是恨不得再加一把火, 又怎会过来替这人渣求情。
不过热闹给人看够了, 秦蓁蓁却是怕李四今后成了甩不掉的狗屁膏药, 她不怕他继续来找自己的麻烦，却担心牧公子之后会受其纠缠。
而李四眼见牧游云现在有刀也够不到自己，又念及自己带来的人多，故而被人扶起后，他一改认怂态度，嘴上开始骂骂咧咧的不干净。
“你到底是何人，敢不敢报上姓名？我李四今日就把话放下了，今后在这京城里，再见到你们俩我绝不饶！你护着这搔货，难不成之前也是她当香楼头牌时的床上客，你好福气啊，小爷我拿钱想闻闻骚的时候，人家早不干这行当了，可怜我只能夜里偷摸着想。”
秦蓁蓁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她的过往不干净，风言风语更是听得多，可以前的她对此从来都是入耳不闻，一笑置之的，但眼下，当着牧游云的面，她就是一瞬感觉羞耻得要命。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合下，就揭露出她不堪的过往。
第一次，秦蓁蓁感受到了恶语伤人的威力，只几道言语，就能把人燎刮到体无完肤的地步。
“找死。”
身边忽现一道厉声，秦蓁蓁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牧游云直接从二楼栏杆翻越而下，而后轻松施展轻功，横臂稳落到李四面前，而后者登时愣住了神。
众人全部噤声，清楚看到牧游云一把箍住李四下颚，强迫他将嘴巴张开，而后冷冷开口，“我还从未拔过人的舌头，今日，拿你试刀了。”
秦蓁蓁瞬间提紧一口气，声颤着大声呼出：“牧公子，你别！”
恶意伤人在大梁是犯法例的重罪，加之李四又是官身，牧游云此举恐遭牢狱之灾，秦蓁蓁哪能眼瞅他去冒那样的险。
可牧游云只背身回了句，“姑娘闭眼。”
千钧一发之际，霍厌同样从二楼越落，而后出手迅捷，一把制止住了牧游云接下来的杀意动作。
“百姓都在这围着，你要当众见血不成？”霍厌拧眉提醒说。
牧游云面色不变，“我的刀，只护近人，不顾苍生。”
这时候，容珩慢一步赶来，而施霓和秦蓁蓁紧跟在后，于是牧游云的回话，叫几人全部落了耳。
当下正对峙严肃，旁人自没心思去细细揣摩牧游云此言的意味，他们五人同路来，自当是牧游云口中所谓的“近人”，可秦蓁蓁闻听此言，却是控制不住地心间欢喜了瞬。
明明知道牧公子只是心怀正气，路见不平，这才替她出头，而那略微暧昧的话也不过是表达不准确，可她还是难抑开怀。
还是第一次，有人肯为她拔刀，像是拯救她的大英雄。
眼看霍厌和牧游云都不相让，施霓在旁想了想，第一次脑筋反应得比旁人都快。
她挪步凑到秦蓁蓁身侧，压低声音言道：“秦姐姐，要不你上前去劝两句试试，此事与你有关，我想牧公子应是会听你的。”
闻言，秦蓁蓁这才回了神，她忙点了下头，眼看着牧游云马上准备动手，而霍将军坚持阻拦，彼此都不退让，秦蓁蓁沉重叹了口气，此刻离得远，她都觉出两个高大男人所带来的压迫感了。
她过去，试探着伸出手扯住牧游云的衣角，面容上的忧色遮掩不住：“牧公子，若真是为我出气，还请松手。”
她本意当然是担心他更多，可不想容珩在后一时着急，脱口而出一句：“人家秦姑娘在京还开着胭脂铺子呢，你若真这么来事，谁还敢登她的店。”
话落，秦蓁蓁眉心瞬间一拧，她那话和容公子的话结合来听，仿若成了怪罪牧公子不会处事，坏她生意，纵然两人都没有那个意思，可谁知闻听之人会不会误会，多想。
“知道了。”
牧游云淡淡应声，看了秦蓁蓁一眼，很快便将手松开，而后面无表情从人群聚集地退离。
他擦过秦蓁蓁的肩，迈步向门外走去，表情不再如方才威胁人时的威戾，只余事不关己的平静。
秦蓁蓁看在眼里，心间忽的闷堵住一口气，而后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她着急提裙追出门外。
李四这回彻底蔫在原地，不仅是被牧游云欲拔他舌头给吓得，更是因为他没想到，霍厌居然和他们是同道。
想起自己曾经还趁着霍厌北征在外，出言戏弄过施霓，不禁背冒冷汗，生怕他们对自己新帐连带旧账一起算。
而施霓的注意力从牧游云身上离开，目光扫过李四的脸，这才后知后觉记起他是谁。
她表情瞬间凝住。
霍厌正想叫容珩了事，此人出言不逊自该受惩，但刑部衙门那些人也不是坐着等吃干饭的，不该由牧游云冲动行以私刑，更何况牧游云身份本就特殊，当初他刺杀圣上是实际被俘过的，即便那时做了易容，但人骨相不会变，哪能再犯命案惹来嫌察。
他思虑地多，不想叫牧游云身缠麻烦事，可这时手臂忽的被施霓拉扯住。
“霓霓，怎么了？”他垂眼下来。
施霓凶巴巴地瞪着李四，抿了抿唇，踮脚朝着霍厌小声说了句什么。
容珩原地困疑，看着霍厌愈发沉下的脸色也是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怎么才一会儿，就有两个跑出去了，而现在留在这儿的，除了他，一个脸色阴恻骇人，一个委委屈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