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那边是谁的院子?”柳如眉朝东侧指了指,那里有一框景,透过框景上的圆形拱门,能看到里面的假山园林和一些花花草草,再往里,就看得不真切了。
宋菱道:“我二哥的院子。”
说到宋诩,宋菱的心思又动了动,悄声道:“柳姐姐,你真的不愿意同我二哥.”
柳如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好啦,这天儿眼瞅着
要热起来了,我再不走,一会儿路上才难受呢。”
宋菱无法,心中有些遗憾,也知道这事强求不得,便不再说了,只道要送柳如眉出去。
柳如临走前又朝那框景之后看了一眼,原来那边是宋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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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你回来了。”
“喵——”
沈洵似乎是怕热极了,这才是初夏,就已经用上了冰块。但是知道昭宁体寒,最受不得冷,也不敢用太多,只
吩咐下人取了一块,敲碎了装在一个木盆里,放在自己脚边,就像寻常百姓家里冬天烤火那样。猫大卧倒在木盆旁,背部紧贴着木盆。这一人一猫听见她进来的动静,一同仰起头来。
冰块上方隐隐有几丝白气,看着便觉得凉飕飕的。可是即便如此,昭宁还是瞧见了沈洵额头上的汗珠,道:“你怎么这么怕热?”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沈洵,叫他擦擦。
沈洵接过来之际,便闻到一阵淡雅的清香,同灼灼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真好闻。
“我叫你擦汗,不是给你闻的。”昭宁无奈地看他一眼,将帕子那回来,亲手替他去擦。
帕子是轻薄的丝绸,所以隔着一层薄薄的帕子,沈洵还是能感觉得到昭宁略带凉意的柔软指腹,这种触觉就像他曾经送给昭宁的那块玉佩。
想到这里,沈洵就记起来宋诩请他代为转交的东西,忙找了出来,放到昭宁手边。
这是什么意思?昭宁诧异的挑眉,“嗯?”
“宋诩给你的。”沈洵闷声道,“是什么东西?”
昭宁一听是宋诩让沈洵转交的,本能地就不像打开来看,只是沈洵紧抿着唇,神情严肃认真,好似非打开不可一样。
“我道是什么,原来是支簪子。”沈洵瞅了瞅,瞬间松了口气。
这簪子,好像没有他为灼灼买的头饰好看。
只是说完了这话,再一看昭宁的神情,才松下的一口气便又提起来了。昭宁有些怔忪,红唇张了张,将簪子
捏在手里,目光看似是落在簪子上,其实却是虚空的。
怎么了,难道灼灼觉得这根簪子比较好看?
可是仔细一想又不对,宋诩凭什么给灼灼送东西?
“灼灼,这个不好看。”沈洵悄悄伸出一只手,握住簪子,将它一点一点地从昭宁手里抽出来,循循劝导,“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买啊。”
昭宁已然回神,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哭笑不得,这呆子,倒是觉得别人同
他一样好哄了。
“不好看,我不喜欢。”
昭宁任由他将簪子放到匣子里,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洵却是没有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东西毕竟不是自己的,他如何能擅自做主处理了去?只是私心里不愿意灼灼看见这根簪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接着又用试探的语气道:“我帮你收起来?”
那你可真是大度呢,昭宁忍不住想笑,她能看出来沈洵说这话时的不情愿,偏偏他本人尚不自知,以为自己
掩藏得挺好。
“拿出去当了吧,你月俸不是又要花完了?”昭宁想了一会儿,轻声道。这东西自从当日还给宋诩之后,她就再也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当年有多珍视,现在就有多鄙夷。只是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了。好像时间是一剂良方,让她忘忧。只是沈洵便是那药引,让这良方生了效,起了作用。
提到月俸,沈洵忍不住脸红,灼灼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昭宁一见他表
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看看你这个月都买了什么。”
两盒胭脂、三盒口脂、外带一些脂粉花钿,最贵的还是那个华盛,她都不知道沈洵哪儿来的银子买的这些东西。
在庵子里待的时间久了,整日为伴的都是不施脂粉的尼姑,昭宁早就忘记女儿家还需要这些东西了。
不是不喜欢,而是真的忘记了。
只是身边的下人见她未曾有这个习惯,只以为她不喜。昭宁倒也懒得提,有没有都无所谓。
偏偏沈洵,隔三差五地往回带这些东西,塞满了她的妆奁。
“我就是忍不住。”沈洵闷声为自己辩解,真的忍不住,若不是每月的俸禄就是那么些,他会买的更多。每每走在长街上,那些铺子的掌柜总会吆喝他:
“驸马爷,您看看这个,很衬公主!”
“驸马爷,你看看那个,公主肯定喜欢!”
“.”
“灼灼,你会不会嫌弃我?”
沈洵现在说话都没有底气了,他见过那么多对夫妻,都是丈夫在外赚钱养家。偏偏到了他这里,他却没什么为灼灼做的。
他也不明白,以前总觉得没什么人比得过他。反倒是现在,时不时心底就会有些不如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