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过去,到底有多蠢。
她伸出双手,用力一撕,布帛撕开的声音尤为好听。本就是洗过许多次的帕子,本就经不起力,况且昭宁一见这帕子,就心生微恼。
帕子撕开的瞬间,宋诩听见的仿佛不是布帛撕开的声音,而是他的心被撕裂的声音。
灼灼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他抬头去看昭宁,却无法从她的神情
中看出一丝对过往的留恋。她就站在那里,高高在上,将已经被撕成两半的帕子随手丢下。
那样淡漠的眼神,就好像于她而言,那只是一张微不足道的帕子。
“宋公子,多谢你亲自跑一趟,现在请让路吧。”
随着帕子被撕毁,昭宁心头都轻松不少。这人依然碍眼,宋家动不得,自己暂时也拿他没有办法,且随他去。好在她马上就要去江城了,眼不见心不烦。
“灼灼,你在干什么?”
宋诩还未走开,沈洵却从马车里出来了。本来在昭宁肩膀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脑袋被换了一个地方,怎么睡都不舒服,所以没多大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嗯?这不是宋公子吗,你怎么在这儿?”沈洵微微眯了眯眼,本就是醉酒后的正常神情,只是因为他站得高,看着宋诩的角度就成了俯视,硬生生叫对方看出了轻蔑的感觉。
是的,轻蔑。
他在嘲讽自己,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就像个跳梁小丑。
宋诩微微一笑,道:“路过而已。”
他允许自己在昭宁面前出丑,却不允许自己被沈洵嘲笑。
“簪子,怎么在他这里?”
沈洵本就是随口一问,刚准备同昭宁一道进马车,就叫他瞧见了宋诩手里的蝴蝶金簪。
“他赎回了。”昭宁拽了拽他的袖子,看着沈洵因为醉酒而略显虚浮的脚步,有些担心,怕他摔了下去,“我们回去。”
“我才当了二两银子。”沈洵一面弯腰进去,一面还在同昭宁道,伸了两
根手指,比了比,意思是只有二两,没有更多了。
“知道了.”
宋诩让了路,小圆子驱车赶紧从这里离开。
两半帕子已经掉在地上,沾染了泥土。宋诩站在路边静立许久,才回神过来,将帕子拾起来,拍了拍,放回胸口处。
二两银子?
宋诩冷笑,他的过往,怎么可能只值二两银子?
----------
“母后,您为何不肯相信我?”明宁本来是信心满满的来,这次一定要让母后看清冯蓁蓁的真面目。可谁知,她的母后,竟然觉得自己是在胡言乱语。
“好了,哀家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这样胡言乱语,惹人生厌。”太后近来也不知怎的,总觉的一阵阵的头疼,请了太医来看,也看不出个什么来,也是说让人按摩按摩。
只是,按摩的那一会儿会缓解一点,让她获得短暂的轻松。过后,便愈发
疼痛起来。
太后伸手按了按眉心,看了一眼明宁,低低叹了口气。
那眼神,就是明宁再愚笨,也看懂了。
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说到底,母后就是觉得她不够聪明,所以才会放着亲生女儿不相信,去相信一个恶毒的侄女。
明宁狠狠跺了一下脚,“母后,我都说了,冯蓁蓁她.”
“蓁蓁你来了。”
太后乜了一眼明宁,对她的口无遮拦
愈发生气,却被头疼所扰,实在没力气同她说些什么。
“呀,太后娘娘这是不舒服吗?”冯贵妃一进来,就发现太后的异常,快步上前,一脸焦灼地拉过太后的手,“您的手也这般凉,请过太医了没有?这些工人都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照顾不好太后娘娘,是不是要吃板子才知道厉害?”
“贵妃娘娘恕罪!”西鸾殿的宫人们闻声乌泱泱跪了一地,个个都在心底哀嚎,做下人的就是命苦,主子生病都是他们的错。
“好啦好啦,”太后微微笑了笑,对她的体贴感到很欣慰,“哀家已经看出你的厉害了,叫他们都下去吧。”
贵妃似乎是因为被太后娘娘揶揄而感到不好意思,羞赧一笑,摆手遣去宫人。
明宁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两人是故意忽视自己,恨恨地瞪了冯蓁蓁一眼,转生就朝外跑去.
既然母后不相信她,那就算了,她要去找皇兄!
冯蓁蓁看着明宁的背影,嘴角敲了敲,又很快压下去,“太后娘娘,四
公主这,臣妾同她解释了许多遍,可是.”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头又一阵疼,她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她就是个蠢的,人家说什么信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等她长了教训,自然知道该相信谁了。”
冯贵妃哦了一声,似乎还有些委屈,但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上,忍了下去。
太后欣慰一笑,又哎呦一声,“哀家这头,真是越来越痛了。”
“太医怎么说?”冯蓁蓁一面焦灼,
看模样,竟是恨不能以身相替。
“一群庸医。”太后叫来了锦绣,替她按按。
“连太医都看不好,”冯蓁蓁抿了抿唇,“太后娘娘可曾想过,也许您不是生病?”
“你的意思是?”太后面色一凝,神情严峻,“厌胜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