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本就是一个冷性之人,在他心里,除了固定的几个人,旁人都是云烟。他可以因为一点小事计较到死,也可以因为心头人一句话而释怀。但是唯独狄戎,是一根拔不掉踩不下的
刺儿,任谁都不能劝。
姜珏以前是让他失望,他还可以忽视她,当做她这个人不存在,绕过去也便罢了。但是现在,姜珏已经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黑点,他想将这个黑点彻彻底底抹去。
为什么?
沈洵很像问姜珏,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忘了自己身上也流着大秀的血,难道忘了你母亲的苦难来自于何人,难道忘了多少江城人的颠沛流离都是谁造成的吗?
昨日城东潮水渠,沈洵等了许久,终
于见到姗姗来迟却闪闪躲躲的接头人。
他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是姜珏。
他原以为姜珏只是不知羞耻,现在看来何止是不知羞耻,竟是连良知都丢去了。
“师兄,你不能这么对我,师父看到了,一定会怪你的!”姜珏也是不曾想到自己昨日竟是被守株待兔了一回,心头悔恨非常。不是后悔做了这种事,只是后悔自己不够小心,居然被抓了。
她看着沈洵的眼,知道自己不是错
觉,那双眼里就是迸发出了浓烈的恨意。迫不得已,她只得搬出过千山,希望沈洵能稍稍冷静一下。
可是搬出过千山又能怎么样?
沈洵明显更生气了,唇边的笑意彻底消失,冷冰冰道:“你做的事,师父看到了,会怎么样?”
居然有脸提师父。
霍年起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也不看册子了,乐颠颠看着这对师兄妹,“会生气,很生气。”
他好心地替姜珏回答。
姜珏咬了咬下唇,愤恨地瞪了霍年起
一眼,心里忍不住焦急。她往牢房外面看了一眼,不知道昨日自己被抓的事情那人看见了没有。纵然希望渺茫,但是她仍然忍不住期待他是看见了的。因为那样自己还有一线希望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沈洵道:“怎么,你还想着出去?”
他自然不知道姜珏期待的是什么,只是发觉她在看外面。这是很多囚犯都会下意识有的动作,看外面,想出去。
“师兄,你真的要.”姜珏不敢直视烙铁,只是用眼角一直偷偷瞄着,
见拿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年起这才慢悠悠站起身,从沈洵手里把东西接过,道:“你师妹长得倒是好看。”
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是连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
“坦白你们的计划,否则.”沈洵不说话,霍年起拿着烙铁皱了皱眉,忽然一伸手,将姜珏手上的绳子一烫,绳子立马就断了。这就算解了绑了,可是这动作里的威胁意味满满,姜珏根本就不敢动。
“我说。”姜珏眼眸闪了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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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南珊的事情出了转机,所以她又从天牢里出来了。皇上适时地插手,洗清了她的嫌疑。
月华宫之前一直空着,等到岳南珊被封了昭仪之后,这才算有了主子。之前也一直都没有人住,所以当初能接近月华宫的人实在很多。线索到了这里便又断了。
太后的头疼一直未能缓解,但是碍于最后的幕后凶手还未查出来,她也没
让志清去将那张纸条烧掉,还在等待着。
冯蓁蓁气的眼都红了,怎么一个二个都是猪脑子?这么好的机会,竟是硬生生地让太后给毁了!
这要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岳南珊受委屈了,要给她晋封。这不是活生生打她的脸?短短半年,岳南珊腾飞直上,简直要让她无处可居!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冯蓁蓁略略皱了皱眉,岳南珊的手是真的毁了吗,为何当初一点风声都没
有漏出来,偏偏是这个时机,会不会太巧了些?
“给父亲传信,后宫的人无用,朝堂之上再添把火。”
冯蓁蓁盯着窗外那一株长势甚好的梅树,面无表情道。她最不喜欢梅树了,冬天开花的时候一片叶子都没有,夏季长了叶子,却和普通的树没什么两样,什么特色都没有。
“是,娘娘。”
她轻轻吐纳了几下,面上慢慢地浮现和善亲切的笑意,声音又变得甜腻腻,像洒了太多糖的镜糕,“姑母这
些天有些不舒服,本宫该去看望看望她老人家了。你去取些香膏来,姑母最喜欢本宫亲手做的香膏了。”
香膏是半透明的,装在精致的瓷盒里,一打开盖,便是扑鼻的梅花香味。
冯蓁蓁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轻轻盖上盒盖,“姑母最喜欢的梅花香味,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洵: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多和灼灼困觉觉!
昭宁:.
第70章
“给太后娘娘请安。”
到了西鸾殿, 冯蓁蓁自然而然地换了称呼。见太后朝她招招手, 便亲亲密密地上前, 柔声道:“您最近可好些了?听闻宫中来了一位高人,太后娘娘请的人, 想来应是不凡的。”
锦绣从贵妃侍女手上接过了香膏,小心地收了起来。
太后娘娘最喜欢的香膏, 贵妃娘娘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