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绿夏私心想着,这出戏怎么越唱越像是负心汉与痴情女的故事呢?
昭宁眼神暗了暗,就听得沈洵道:“提及你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便不提了。”
这话一出,姜珏的脸色才是真的变得难看了,“我当时也是有苦衷的,要是师父还在,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我,为什么.”
她一面说着,一面垂着泪。姜珏长了一双十分水灵的杏眼,含着一泡泪的时候,尤为楚楚可怜。她似乎也知道
自己什么样子看起来最惹人怜,半低下头,两排被泪水沾湿的长睫闪啊闪。
“你知道子慎不是那个意思,”昭宁按住了沈洵的右手,示意他莫要再开口,“你大老远的从江城过来,想来也是很累了,先休息吧,又什么事情过后再说,也不迟。”
她吩咐绿漪把人带走,姜珏连连道谢,临走前还要对沈洵道一声:“沈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我也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是没有找到机会,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无声的,面上带泪,声音哽咽,怎么看怎么可怜。
昭宁扫了一眼小圆子,后者便知其意。今日这事传出去,只怕会对驸马爷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那姜珏毕竟是驸马爷的师妹,千里迢迢过来,总不能让人流落街头。
等姜珏一出去,昭宁便侧首对沈洵道:“沈哥哥?”
沈洵惊喜地看了她一眼,“灼灼喜欢这么叫我吗?”
绿夏别过了脸,觉得她要是公主,根本没办法同驸马爷交流下去了。
昭宁默了默,避而不谈这个问题,问道:“你同你的这位师妹,交情不浅啊?”
沈洵似乎很不愿意以及姜珏,“她太令我失望了。”
“何出此言?”
昭宁觉得刨根问底并不是她的习惯,可她就是忍不住想问一问。瞧沈洵这讳莫如深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同她说,她笑了笑,“无事,我.”
“她认贼作父。”沈洵的沉默并非是不愿意开口,只是在思索怎么说才更贴切,“我同她都是师父收养的孤
儿,只是我的双亲早已离世,她的父亲尚还活着。师父收养她时,同她说好了,叫她再也不要去见她的父亲。她当初也是答应的,谁料后来,又出尔反尔。”
姜珏的父亲是狄戎人,而母亲却是大秀人。沈洵师父并不是强人所难,只是姜珏的母亲当初并非自愿。她人生的最后几年一直郁郁不乐,若非姜珏,只怕早就投缳自尽了。她临终前,唯一的要求就是她的女儿永远都不要去找她的父亲,做一个完完整整的大秀人。
姜珏年幼聪慧,从邻里间的闲谈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来又不知何故,知道了她的那位狄戎父亲,原是狄戎的一位亲王,位高权重。因此而动了歪心思,在沈洵师父奄奄一息之际,离开江城,要去找她的父亲。
沈洵根本不知道她有这个心思,只是在她走后,发现了她留下的一封信。
“师父养育了她十几年,不求报答,竟然这般背信弃义。”沈洵说到此,仍是无法释怀。他虽然不擅长看懂旁人的情绪,但是师父临终前的眼神和那长长的一声叹息让他难以忘记。
昭宁想对他说,这根本不止是背信弃义,明知道自己母亲的委屈,却还仍要去找那个禽兽不如的狄戎人,若是她母亲泉下有灵,如何能瞑目?
“那你打算拿她怎么办呢?”昭宁想了想,姜珏为了那点荣华富贵,就能做出这种事。眼下看沈洵如今的状况,只怕是要打定主意粘着不走了。
她一个弱女子,去了狄戎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又一路北上来了京城,必然是不可小觑的。
沈洵看了看昭宁,犹豫了一下,道:“派人送她回江城去吧。”
到底是念在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不忍心做出让她流落街头的事情,但是又不想看到她。
沈洵的心思,昭宁明白,她也没说什么,唤来绿夏派人看紧姜珏,免得她跑出府去,又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来。
再者,把人留在府中,她也放心些。
“灼灼,你再叫我一声。”
待把这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昭宁起身准备回书房去,抄写她未完成的佛经。沈洵忙跟在她身后,见左右下人都在几步之外,猜测他们听不见自己
的声音,忙对昭宁道。
“子慎?”昭宁还没问他为何他从未同自己提及这位师妹,又觉得有几分拈酸吃醋的嫌疑,便忍下了想问的欲望。只是见他又跟过来,像没事人一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沈洵抿了抿嘴,压低声音道:“不是,像刚刚那样的。”
刚刚那样的?
昭宁回头看他一眼,见他眼神里的热切与渴望都掩藏不住,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沈哥哥?”
她语气里带了几分调侃。
这种称呼,明明是有一种小姑娘撒娇的意味。但是昭宁的声音同她的外貌一样,都带着几分冷清的感觉,这么一喊,就好像平常高高凌驾于众人的仙子俯身朝他靠拢,让他变成了与众不同的存在。
“对,就是这样。”沈洵得寸进尺,“灼灼以后都这样唤我,好不好?”
快说好,快说好。
昭宁故作迟疑,对上他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不好。”
然后又继续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