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宇笑了起来:“你刚刚不是总结的很好么,虽然时间上看上去很巧合,但是这的确不是人力能够为之的,除非那人他——”
话说到这,戛然而止。
付宇像是想起了什么,刷的从床上站了起来,惊的张晨聪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扶了椅背勉强保持着平衡,才没有摔倒。
张晨聪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椅子,扭过头就看见付宇在桌上翻找着什么。
桌面上的原本就不整齐的文档,在付宇暴风雨似的翻找中,堆成一团乱麻,翻完桌面,付宇弯腰拉开抽屉,继续开始狂暴的翻找模式。
无数资料顺着桌沿落下,他也丝毫不在意。
翻找了大半的时候,付宇想起了新跟班的过目不忘的技能,手上动作没有停,询问道:“有个档案袋你看见了么?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启山灭门案件的新文和资料,我记不起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了。”
张晨聪迅速在自己档案馆似的脑海里寻找着,记忆在脑子里飞速的倒退,最后停在了某天。
“您上次不是让我整理好,送到那个地方了么?”
付宇翻东西的手停了下来,他半低着头视线不知道看哪,整个后脊背弯着,看着消瘦了不少。
随即低声的笑了起来,似是感慨,又似是焕然大悟,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张晨聪没有听懂付宇的话,觉得付宇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宇哥?”
付宇将手上的文档啪的一声砸在桌面上,吐出一口气:“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陪我去街上吃早饭,稍后我们去一趟太衡。”
也不知道是哪组大神动的手。
***
太衡门口。
“要不等会儿再走?”木鱼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这天色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司度摇头:“无碍,只是出去一趟,你好好在这玩牌,晚上我过来接你。”
木鱼看着司度紧绷着的侧脸,想说什么,又将话吞进了肚子。
木生刚好从大门里走出来,他左手拎着一把伞,右手捧着一捧花,穿着白色的上衣,衬得眉眼如画。
听到这话,露出一个帅气的笑来,看了木鱼一眼,眼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司先生不用麻烦再过来一趟,晚上我送木鱼回去就好了。”
司度瞥了木生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木鱼很直接的拒绝了:“你送我回去,一去一回更麻烦。”
大约是觉得他在太衡呆的太无聊了,末了,木鱼补了一句:“你要是觉得晚上没有什么事儿做的话,可以多抄几卷金刚经。”
木生哭笑不得,大概是他刚来太衡,灵体已经很稀薄,所以思维有些停滞,什么都是懵懵懂懂的。所以木鱼明明自己没有多大,却一直把自己当成小辈看……还真是——
风水轮流转。
木生将手中的伞和花都递给了司度:“这是总司大人让我带的。”
“替我谢谢总司大人。”司度接过花和伞,转头对木鱼说,“那我走了,有事儿打我电话。”
“好。”
一直到司度的车启动,木鱼这才转身往回走,在转身的瞬间,木鱼的视线在不远处的黑色车子停了停,然后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黑色汽车上。
付宇看着司度车子驶离的方向若有所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
山里的墓地,只是一座座小土丘。
他们多半埋在自家的茶园,自家的林地,自家的田地旁,又或是自家的竹园里。
依山傍水,蓝天白云。
不过几个月,坟堆上的杂草,已经有了几寸高。
司度将手中的花放在了墓碑前,将纸钱压在了墓碑之上,他拆开手中的香,祭祀用的红香无风自燃,烟雾顺着风缓缓散在了空气中。
“给我三支。”后来的人踩着湿滑的泥地,往前越了一步,对着司度说。
司度递过去三支香,将剩下的一把香火插在了墓碑前的泥地上,后来的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也将香火插在了泥地里。
“我记得,世俗有世俗的法律,太衡也有太衡的规矩。世俗以暴制暴,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太衡的人能力太强,强制修改人的命格,插足人的生死——”付宇看着着孤山上六座坟墓,半眯着眼睛,里面的情绪不断的翻涌着。
“会受到反噬。”司度的声音很平静,“不过你放心,三刀不是我杀的,命格也不是我强制修改的。赵天飞那天斗殴致死,是他命里注定的。钱思德的癌症在案发前就在体内……”
付宇:“只是巧合?”
“也不算巧合,他们心中惊惧和担心报应的种子,是我埋下的。”司度捏了个诀,墓碑上压着的纸钱自动往天空中抛去,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钱思德正常的话,原本可以再活三年,只是因为担心报应来临,惊惧过渡,癌细胞提前扩散了。”
“老三周延吉……”
司度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看着漫天的白色纸钱,眼中的情绪却越来越淡。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小山村原本就那么些大,坟墓又是农民平常农作土地周遭,不少人已经发觉了这边的动静,朝着这边赶来。
“我得先走了。”
司度看着不早的天色对付宇说道,山村的路难走,一来一回大半天时间,赶回市里,天色该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