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你怎么这么磨蹭?好了没有?”
有乐人看着一直磨蹭不出来的谢修,忍不住问。
“好了。”
内里出来一男子,一身白色纱衣外罩,黑发玉簪,整个人翩翩若仙,怀中怀抱一把古琴,腰间挂的水滴状的玉佩。
不少乐人都看呆了,抱着自己的乐器呆呆的看着谢修。
果真人靠衣装,这谢修稍稍打扮些竟然这般俊美?谢修生的本就不错,是时下京都贵女们最喜欢的白面小生,因习乐器,又有别番温雅。
有心思活络的乐人明白,这谢修怕不是心比天高,志不在这小小尚乐府呢。
谢修知道他能否飞出这尚乐府就看见今日了,他得罪了尚乐府的女官,女官一直想要压他,今日女官沐休不在,若今日不能被陛下高看一眼,那么他就再无机会了。
他怀抱着那把古琴,看向宣政殿的方向,眼中闪的光令人心惊。
尚乐府的乐人很多都是第一次见陛下,难免有些紧张。但想到自己能在陛下面前演奏曲子,个个又兴奋的不行。
一路上乐人们抱着自己的乐器忍不住窃窃私语,待到了恢弘的宣政殿时,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陛下,尚乐府的乐人们来了。”
谢修在最后面,他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一个进了里头,抱着怀中的琴月收越紧,此刻夕阳落山,有金红的光洒在宣政殿门上。他站在门口,光洒在他的衣袍上,一抬眼便见那个横卧在卧榻上的女子。
琴弦未拨,他却先被撩动了心弦。
作者有话说:
心动也没用,你争不过我儿子的,死心吧!!
第五十七章
宣政殿外的夕阳披着粉色雾洒下金色的光,少许宫人抬头看了看这光景,艳羡的往宣政殿方向看了一眼,隐有丝竹之声传来。
李宝抱着拂尘站在殿内,看着一群乐人坐在那儿吹吹弹弹的,只觉得欣赏不出来,这些吹拉弹唱的听来听去就那样吧。
他小心看了看卧在榻上的陛下,见陛下闭着眼手跟着打着节奏,看起来像是挺喜欢的样子。
一曲弹奏闭,乐声渐歇,秦君紧闭着的眼也慢慢睁开,她往乐人们那儿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侧弹琴的人身上。
这人一声白衣俊美无双,身段风流,弹琴时抬手拨弦自成一律,令人赏心悦目。
“你。”她伸出皓白的手腕,“上前来。”
乐人们瞬时看向陛下指着的方向,见谢修从位置山翩翩然起身,面容淡然,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装什么装呢,不就是为了被陛下看重才穿成这幅样子的吗?”有人压低着声音嘟囔。
谢修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没有理会,径直走向秦君塌前恭敬跪下。
只见那位明艳动人却又含着一身威严的陛下轻轻抬眼看了一眼谢修,开口道,“你的琴,怎么弹得那样差?”
一旁有低低的笑声传来,乐人们看着想一心想飞出尚乐府的谢修捂着嘴发笑,还想借此被陛下高看?做个乐师,连琴都弹不好。
“回陛下的话,奴的琴弹得却是不好。”谢修并不辩驳,反而直接承认,“奴的琴技拙劣,污了陛下耳朵,若陛下不嫌弃,可否让谢修为陛下吹奏一曲将功抵罪?”
秦君皱了皱眉,李宝观察到她的神色,上前准备叫人拉下这个乐师,却见秦君挥手,又停在了原地。
陛下竟没有生气?
李宝有些心惊,不免落了些目光在那乐师身上,但见这乐师一身淡然面庞冷峭,眉宇之间有些熟悉。
秦君盯着谢修的脸看了一会,就在众人以为谢修会被拉出去的时候,不料陛下开了口。
“既如此,你想用什么吹奏?”
跪在地上的谢修眼中一亮,很快又被他强压下去,维持脸上的淡泊道,“玉笛。”
玉笛?
一个乐人哪里来的玉笛?
谢修当然没有玉笛,他抬头看向秦君,“可否陛下请赐一支玉笛?”
“大胆!”
李宝在旁呵斥他,正要继续开口,秦君敲了敲桌案,“李宝,退下。”
她眉眼不见厉色,但却让人不敢说一个不字。
“拿一支玉笛来。”
李宝更惊,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对一个乐人这么纵容?他再次打量了这名乐人,越看越心惊,这人的模样倒有几分像靳宣那时。
不卑不亢,淡漠冷峭,这气质与靳宣那时十分相似。
莫非陛下是把这人当做靳宣了?
李宝在旁为自己的友人叫苦,好好的非要在西北呆着不肯回来,现下好了吧,陛下得不到你就想得到一个低配的你。
玉笛很快呈上,秦君拿过宫人递过来的笛子,伸手随意将笛子往谢修跟前一扔,“吹吧。”
谢修看着手中的玉笛有些发愣,他先是握了握,而后有些克制不住的摸了摸手中的笛子。
当真是玉笛,通体凉润,一支玉笛兴许千金不止。如此的一支玉笛,陛下却当做什么普通物件一样随手扔给了他,这就是权贵?
他握着玉笛的手紧了紧,仿佛手中握的不仅仅是玉笛而是他一直渴望却触碰不到的东西。
宣政殿之中在寂静以后慢慢响起了一阵笛声,笛声悠扬婉转,如月光之下偏偏起舞的仙子凄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又如雾色蔼蔼下拨冗见光的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