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秦将自然的伸手撩开她胸口的衣服,见里头绷带上有了血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你嫌自己的命长不成?”这话语气之中带着担忧又带着责备。
秦君被他凶的呆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靳秦看她这模样,又怜又气,最后还是生着闷气坐在床边,“叫我来做什么?”
秦君回了回神,想起小言的事情,看着他的神□□言又止。
“你想问朝中的事情?”
见她一直不开口,靳秦心里琢磨着替她问出来。
朝中一事也算吧,秦君点了点头。
靳秦想到外头的苏宴,冷笑一声道,“不太好。”
秦君眸光微敛,她自然是知道不太好的。
此番遇刺,秦君想了想,定是熟人动手。
然杜华楚祁恪已经同行,这剩下的只有在珠江的苏宴。
苏宴为何动手,秦君心里有些底。
“你...见到...那孩子了?”
秦君的声音干哑,开口时甚至能觉得喉间有血腥味。
靳秦皱了皱眉,猜测她问的是杜华楚的儿子。
他起身去桌上给她倒了杯水。水温刚好,不冷不热。
秦君没法起身,靳秦便一点一点喂给她。
只喝了一点,秦君便偏过头不再喝了。
靳秦看着茶盏里里剩的水,明明渴的很,却只喝了一点。
靳秦心疼,这伤太重,她便连喝口水都是疼的。
“你说杜华楚的儿子?”
这话把秦君问的一愣,华楚的儿子?华楚哪里来的儿子?
她看着靳秦将杯子放回桌上又坐回床边,眼神复杂,“你以为...那是华楚的儿子?”
秦君看着靳秦愣住,半晌没出声。她等着靳秦开口,但靳秦却意外的沉默。
靳秦,“那孩子与杜华楚相似的很。”
秦君,“......”
靳秦,“我观那孩子四五岁年纪?杜华楚竟然瞒着人生了一个儿子?孩子是祁恪的吗?我看着不像。”
秦君,“......”
靳秦,“你要不跟我说说?那孩子父亲是谁?我不告诉祁恪。”
靳秦的话说的极快,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一直低着头,没看秦君。
秦君嘴唇翕动着,几次张口都疼的没发出声。
靳秦便低头侧耳去她嘴边听着,只听秦君颤颤巍巍道了一声,“滚!”
她这一声骂出,靳秦几乎立刻便起了身,甚至十分仓促。
他起身道,“那我这便走了,苏宴还在门口吵着要见你。”
说罢,看都不看一眼秦君,步履匆匆的开了门出去。
秦君看着靳秦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胸口隐隐作痛,她疲惫的躺在床上,想着此次遇刺的事情。
靳秦刚一迈出门,步子一软,直接跌在地上,靠着墙边瘫坐在一旁。
他眼眶发红,右手一直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他太了解秦君了。
正是因为如此,秦君在里面的每一句话,他都明白了。
那孩子不是杜华楚的!
是秦君的!
是他的!
为什么?!
靳秦扶着墙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腿软的站不起来。
倘使那孩子是秦君的,那他走的那五年算什么?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选择,这么些年就是靠那些念头活下来,靠着那些在西北撑过来。
可现在这个孩子,当头棒喝一般,让他开始怀疑自己。
秦君替他生了一个孩子。
这瞬间,靳秦似乎瞬间明白了梁光霁这个人为什么存在。
陛下召幸第一人?
靳秦坐在地上失笑,笑声苦涩。
发红的眼眶之中聚集太多的水光,靳秦抬头看着廊顶,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梁光霁占了他的名头。
彼时秦君定是发现自己有孕,此事兴许被梁光霁知道。嘉帝及其帝后不知他和陛下的事情,只以为秦君这肚子里孩子是梁光霁的。
文昭皇更不会说,千明的储君,未来的天子,竟然和一个侍卫厮混。
梁光霁,理所应当的取代了他。
但秦君却没将孩子记在梁光霁名下,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靳秦捂着脸,泪水自指缝之间流出。
他这一刻突然觉得,那五年,好像没什么意义。
他以为他们之间只有他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为他们的未来付出。
可原来秦君也在谋划,她在等他回来,她在等他!
为了瞒下那个孩子,秦君花了多少心力?
初初登基,面对一帮大臣,她又耗费了多少心神?
靳秦心中对她的疼惜和爱意混杂着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靠在墙上,闭着眼,久久没有起身。
“你为什么坐在地上呀?”
清脆稚嫩的童声将地上的靳秦拉回现实中。
靳秦双眼之中尽是血丝,脸上有些狼狈,他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更怯。
他想起那日他问他的父亲时候,小人儿的回答:
“每个人都要有父亲吗?”
心中对秦君的愧,对这孩子的愧让他不敢看这孩子的眼睛。
靳秦喉结滚动一番,哑着声音道,“你是来瞧你母亲的吗?”
“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