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显然是遭受了不幸之事,皮肤上,衣衫上都留有□□的痕迹。这般大的雨水,也不曾冲刷干净了她裙子上沾着的脏污。那是男子留下的。瞧这脏污的面积,怕是遭遇的情况非常糟。
两婆子有些局促,不太敢把这么脏的人往主子的软塌上扶。
“快点,磨蹭什么!”
徐皎然亲自站起来,两婆子再不敢耽搁,把人扶上去。
不一会儿,远兰拎了一桶水过来。
如今在野外,不太方便烧热水。这是护卫从远处特意提来的,她便拎了小半桶来。不过好在这天儿不算冷,凑合也能用。
护卫们站得远远的,等婆子们合力替这姑娘收拾干净,她一张脸才露出来。
不知什么人如此恶毒,污了人家姑娘的身子,还心狠手辣地毁了容貌。好好一张脸,划了三四刀。有一道伤从鼻梁剌到耳朵根,鲜红的皮肉翻开,形状十分可怖。徐皎然盯着姑娘的脸瞧了半天,终于想起在哪儿见过。
“叶家姑娘,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是的,此人正是当初徐皎然救过一回的叶家本家嫡长女叶珊。好好的世家贵女,前一次是投河,这一次是被人污了身子又毁了容,这叶家到底有多危机四伏。
叶珊能奋力逃到这里并得救,已然力竭,此时神情恍惚。
她听面前女子准确叫出她,艰难地抬起眼。对于徐皎然,她印象深刻,世上如此绝色之人毕竟少见。更何况,与她有过救命之恩的人。
“是你啊……”
叶珊嘴唇干得发白,整个人抖得停不下来,“又是你啊,真好……”
话没说完,她似乎看清了徐皎然,知道这是好人,不用再戒备了。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人便昏倒了过去。
远兰拧了一把水,看看倒下的叶珊再回头看看自家主子,觉得这姑娘占地方了:“主子,要不要将人抬下去?”马车统共才够放一把软塌,这姑娘给占了,难不成叫他们主子给让出来?
几个公子哥听到动静都赶过来,此时都在马车外头等着。若非知道里面是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他们恨不能爬上来瞧瞧怎么回事。
确实是小了点,徐皎然坐在角落,感觉十分逼仄。
左右看看,站起身:“不必了,我下去,马车让给她吧。”
“主子!”远兰跟已逝的元玉是最见不得徐皎然委屈,在她们心里,给她们主子当牛做马都是上辈子积福。当下皱了眉头,“叫蔡妈妈她们搭把手,抬下去应当不碍事。外面下这么大雨呢,您别淋着了……”
徐皎然拍拍她,丢下一句好好看顾,然后掀了车帘子便出去。
二喜身量高,将伞递给身后的桑娜。然后两手一伸,绰绰有余地握住徐皎然的腰肢,将人给抱下来。
徐皎然:“……”
“主子,地上泥水脏,莫要污了鞋子。”
二喜眉眼不动,掐着徐皎然的腰肢轻轻松松地举在离地面一指高的地方停下,“奴婢冒犯,请主子见谅。”
“……”出身高贵的皇长女殿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举高高,“你先放我下来。”
“主子坚持一下,奴婢抱您过去。”
二喜本想把徐皎然夹到胳膊下,转念又觉得不好,于是便这么举着。亏得她生了一把好气力,否则还举不了这么稳当。
桑娜举着伞小跑着跟在两人身后,马车便的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丫头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敢这般对主子。方信尤谢颐之反应过来,连忙去抢徐皎然。
徐皎然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脸一拉:“放我下来!”
元玉长雷去了,她伤怀便对下人的规矩松散了些。加上近来事务繁忙,没时间过问,倒是令她身边伺候之人的规矩越来越差。
“谁教你的规矩?”
下人对主子说抱就抱,成何体统!
“主子?”二喜疑惑地皱起眉头,英气的眉眼懵懵懂懂。
不过看到徐皎然不悦的脸色,她瘪了瘪嘴,找了个干净的地儿将人放下来。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徐皎然。
徐皎然瞄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方谢二人。
两人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转头看向旁边。也不能怪他们不是?若大雨天不方便,真要人抱着走,他们可不比这下人更好?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碰一下徐皎然,他们都觉得是在占便宜。
“哼!”徐皎然冷冷一哼,接过桑娜的伞,转身便上了赵瑾玉的马车。
赵瑾玉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在徐皎然看过去的瞬间转头正襟危坐。徐皎然上了车,看到少年正拿着一本新一点的兵书在看。
看来是忘了旧的那本丢她那儿了,上去摸了摸他的头,“往旁边坐一点。”
赵瑾玉眼皮子抖了抖,屁股挪了一部分。
徐皎然坐下去,就看到兵书上又密密麻麻写上了批注。
“啧,你是真喜欢兵书?”该说商人之子不该手拿一本商经细细翻阅?怎地到了她这儿,赵瑾玉偏就喜爱打打杀杀。
若有似无的清冽香味钻进鼻间,赵瑾玉心口又开始发烫。他喉咙动了动,一本正经地盯着书页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