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和他们说一声,他们女儿现在是我的,先别惦记。”
方潋笑着推他一把:“挺霸道啊小伙子。”
温誓端起架子:“还行吧。”
“别害怕。”他拍拍方潋的脑袋,“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这么张狂放肆的语气,而方潋居然真的想相信。
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到杨柳巷老房子的时候已经过中午了。
好几年没回来,这里的格局和摆设还跟以前一样。
温誓没卖出去,也不出租,就这么空着,定期叫人来打扫。
方潋把腓腓放出来,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问温誓:“这里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啊?”
“我也不知道。”
“炒饭?”
温誓笑了:“南蝉州不是只有炒饭的。”
到最后方潋还是点了两份虾仁炒饭。
温誓把行李搬到二楼,方潋跟着上去,问:“你小时候就住这儿?”
“嗯。”他推开一扇房门,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打开顶灯,“这个是我房间。”
方潋环顾一圈,和温家他那间卧室也没什么区别,架子上堆满了书。
她坐到书桌前,发现上面还有几本笔记本,随手拿起翻阅起来。
但刚看了个开头就被温誓从身后拿走了,说:“这个不能给你看。”
“什么东西啊?”
温誓把本子合上,凭着身高优势放到书柜最上面:“没什么。”
方潋哼哼笑了声,踮脚要去够,被温誓拦着不让。
“日记本啊?还是你写的小说?”他越这样方潋越好奇。
“你猜。”
“给人家看看嘛。”
“不行。”
“见外了啊,小温。”
“真的不行。”温誓推着她往外走,“外卖要到了,出去吧。”
等两个人一出门,方潋弯腰挣脱开他的手,钻回房间砰一下关上房门上了锁。
卧室外,温誓缓了缓才反应过来,朝里喊:“你当过特工啊?”
方潋把椅子拖到书架旁边,站上去拿到那本笔记本,带着满满的好奇心翻开第一页。
接下来的一分钟,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平。
温誓敲了敲门,说:“是我写的小说,别当真。”
方潋带着酸了吧唧的心情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了接下来的几十页。
说是日记本,其实更像手写信。
看到最后一段“夏天一过我就要去木樨州了,今天同学们送了很多礼物给我,我一下子就认出哪个是你的。你说木樨州的秋天一定闻起来是甜的,但我觉得哪怕有再多的桂花树,下一个秋天也不会是甜的。要是再快点长大就好了。”,方潋竟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想哭。
她把边缘泛黄的笔记本小心放回桌上,打开门锁,温誓抱着手臂靠在门边,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完了?”
“嗯。”方潋挠挠脖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纯情的。”
温誓说:“都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方潋撇撇嘴,看上去不太高兴。
“怎么了?”温誓弯腰捏了捏她的脸颊。
方潋拍开他的手:“没事。”
温誓十六岁的暗恋日记在她读来就是一杯加了冰糖的柠檬茶,比起酸更多的还是清清凉凉的甜,她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的,那些青涩的文字现在读来也许矫情,但也是最真诚最纯粹的,很触动人。
但看完后回到现实,又不得不承认她还是羡慕的,羡慕那个女孩,羡慕她的年轻明朗,羡慕她那时拥有一个少年全部的真心。
楼下响起门铃声,外卖员到了。
方潋往楼梯口走,说:“饿死了,吃饭吧。”
他们在南蝉州待了两天,温誓带她去山上看他的外公外婆,带她逛古运河,吃五丁包、腰片汤和蟹粉狮子头。
最后一个晚上,温誓沿着从前的生活轨迹带她去了他以前的学校。
晚饭方潋喝了点酒,她降下车窗吹夜风,路过中学门口时她把手放到嘴边,突然扬声大喊:“你好啊十六岁的温誓!”
温誓开着车,没法拦着她发酒疯,也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失恋了也不要难过哦!木樨州也很好的!十几年后你会在那边遇到一个叫方潋的人!她会让你幸福的!”
华灯初上,夜晚的南蝉州静谧安宁,方潋的声音被吹散在秋风里。
十六岁的温誓也许听不到,但二十九岁的温誓听得清清楚楚。
窗外的街道熟悉又陌生,曾经他一度陷入恍惚,到底哪里对他来说才是“家”。
现在看着身边的人,他又觉得答案其实很简单,吾心安处即是吾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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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秋天,方潋慢慢把东西搬到了温誓那儿,原本的小公寓被她用作工作室。
最近她拍了几个木雕的教程视频上传到网站上,又涨粉不少,还有品牌找她推广合作,这小副业可谓是蒸蒸日上。
某天晚上方潋在书房里收拾架子,想腾出一部分空间放她的东西。
温誓的书放得杂,教科书和工作笔记都混在一起,方潋帮他分门别类整理好。
有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上什么都没写,她拍照发给温誓,问:这是什么?给你放哪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