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学会对人更礼貌些,能让你少受很多罪。”
“你什么意思?”
“富豪酒店。”
夏丹骤然站起身,“你干的?”
这个女孩笑了,扯起嘴角咧到最大,却是毫无声息的笑容。六月里门窗紧闭的办公室无法让任何阳光与暖意进入,只有惨淡的白光打在这个瘆人的笑脸上,夏丹被这个可能性的猜测吓得无法动弹。
“听人说的。”
宁清转头离开,打开门时,正看到李慧迎面走来,要进办公室。带在门上要关上的手停住,留住了口子,让她能进去。
李慧在学校里人缘很好,无论是老师和同学,她都有意识去与有用的人打交道。托人打听了一番,知道夏丹在学校的手续还没交接好,中午吃完饭便来办公室看一看,如果在,想道个别。
夏丹对她真的很好。
在学习上对她很关心,物理考了B会关照物理老师多照顾点,见她心情低落会在作业本上写try to be happy,考砸了都会喊去办公室分析学科薄弱点。
生活上也是朋友,夏丹会给她带面包吃,跟她聊恋爱话题,知道她喜欢赵昕远,还说你不影响学习的话,去追好了。高中可以尝试下的,这跟大学恋爱的感觉都不同。
夏丹出了这事,站在学生立场,她没影响学生成绩,班级在年级上排名都不错;站在朋友立场,李慧觉得她很可怜。
刚来到办公室要敲门时,竟看到宁清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冷着脸,以前还会象征性打个招呼,现在直接无视了自己。与赵昕远谈了恋爱,让她更加目中无人。
李慧走了进去,看见夏丹一脸的震惊与愤怒,看到了自己,她的情绪收敛起来。
从父母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的结局,所幸事件最终没有闹太大,夏丹要去一所乡下学校了,保留了编制。为了家庭,双方都没有离婚。原来,闹得那么凶狠的女人,最后也会选择原谅。副校长却是还在一中,这个社会是对女人更不公平的。
两人刻意抛开那件事不谈,照旧聊着天。说要保持着联系,放暑假了,夏丹要带她出去吃甜点。
最后离开前,夏丹才第一次跟她提了这件事,说一种可能,是宁清做的。
很多人都知道地点在富豪酒店,但那样的笑容,和散发的恨意,像条毒蛇。
夏丹都并未确定,李慧却觉得隐隐就是她。
骂她是贱人的仇,她一直记着。
不管是不是,她都要跟赵昕远说。
赵昕远看着校门口的人来人往,跟她说了句“回去讲”,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在同一个小区,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聊天了,看着他在等自己,李慧快步走了上去。
“谁跟你说的?”
“夏丹跟我说的。”
“她想怎样?”
李慧听到这个问题都很迷惑,“她不想怎样,她要去乡下教书了。”
“好。”赵昕远点头,“那你想怎样?”
“什么叫我想怎样?”
“你就告诉了我一个人吗?还有告诉别人吗?”
“没有。”看着他怀疑的眼神,李慧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了,“除了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请你继续保持,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他用了“请”,却是命令的口吻。
“如果我说了呢?”
夏丹没有任何行动,估计没有证据,更可能只是猜测,不会蠢到对宁清做些什么。他只需要让李慧保持沉默就行。
“你可以说,拿得出证据满校园说都行。但我不觉得你闲到没事干,有这个必要说点捕风捉影的事情。”
“你对这件事,完全没有看法吗?”李慧完全没预料到,他的反应仅仅是,让她不要告诉别人?
“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为什么要有看法?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关心,也不想知道更多细节浪费我的时间。”
李慧看着赵昕远不以为意的淡漠神情,他一直是这样性格,对不相关之事,连知道的兴趣的极其有限。
“你不在乎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吗?你还是喜欢这样的她吗?”
赵昕远想说,你拿出证据再来说是他,但他显然懒得说,若说了,万一她真没事找事去找证据呢。
况且是不是宁清,他都不在乎。即使是她,只要不让别人知道了就好。不要把不重要的问题复杂化。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赵昕远面对这个旧友,说了句颇重的话,“我也不觉得,做了这件事就道德败坏了。”
“那你觉得,举报这样的事情好吗?对老师有不满,可以通过更光明正大的方式来解决,但用举报私生活,来搞垮工作,前途尽毁,不过分吗?代价不会太大了吗?学生举报老师,这样的风气,是要回到大举报时代吗?”
看着她的一本正经,对不起,赵昕远真听笑了。
“李慧,不要读了几篇伤痕文学,就以为懂那个时代,再效仿着来给人扣帽子。”赵昕远反问,“就算这事真能拿来类比,那你也该去问,为什么举报有用?为什么编制内私生活出了问题,就要影响到工作?如果觉得不公平,想为夏丹鸣不平,就去教育局反映问题。”
“赵昕远,你在诡辩。举报者的恶,是不能用规则的漏洞来找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