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的狠劲,去哪了?
宁清不想谈感情的事,看到王丽芬,就想起了在维州时,李慧跟她说的事。当初她虽那么回了李慧,但那几年,家中接连走霉运时,她真有怀疑过,是不是当年她做得太过分了?
“夏丹你还记得吗?上次回家听人说,她得癌症了。”
“然后呢?”
“在极偶尔的时候,我会想,我有没有做错?”
“得了吧你。”王丽芬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这个小姑娘,真的需要被骂醒,想什么东西呢?
“你以为她离开一中后,会过得很差吗?人家还是编制,旱涝保收的。一个走过快捷通道的女人,你以为她会习惯脚踏实地?这个社会上,她这种人才吃香混得好。你吃了饭有闲心操心别人,不如心疼自己呢。”
宁清习惯了她说话的冲,知道她在开导自己,笑了,“好啦,我说了是极偶尔,我哪里会犯贱去心疼欺负过我的人?”
“你知道就好。”
见了故人,一顿饭吃得颇为开心。抹茶蛋糕被笑笑一人全部吃光了,见她喜欢,宁清又下单让打包了一份。
吃完饭,刚走出餐厅时,赵昕远就来接她了。下午两人约了看电影,电影院就在这附近。看了下时间,果然快开场了。
宁清向王丽芬介绍了赵昕远,说这是我男朋友。简单寒暄后,两人又陪着这母女俩等待出租车,待她们上了车后,才走去电影院。
路上赵昕远还风凉地说了句,我还以为你要说我是你朋友呢。
程帆开了一下午的会,回了办公室,站在窗前点了根烟提神。
他抽完克制住拿第二根的冲动,坐回座位时拿起手机才发现刚刚开会时的未接电话,是宁真。
这位嫂嫂是个厉害角色,年轻时是个大美女,嫁进赵家后还真有能耐站住了脚跟,这不容易。
当年赵泽诚为了她,放弃了平步青云的机会。
赵泽诚当年被老领导的女儿相中了,在旁人看来非常好的机会,他却拒绝了。
当然,可以传作笑谈是因为爱情,谁年轻时没有过爱?但也是利弊权衡的结果,老领导女儿脾气骄纵,上门女婿是不好当的。赵家也不差,没必要为了比别人快几步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程帆回拨了电话,“嫂嫂,我刚刚下午在开会,没接到电话。好久没联络了,您有何指教?”
宁真笑了,“对你,我哪敢有什么指教?
程帆从前边的一打文件里抽了一份翻开看,“上次哥来,他还说着咱们过年要好好聚一聚呢。”
“是啊,他离开京州后,见面都少了。不过这走了一个,不又去了一个吗?哎,我这儿子,去了都快三个月了,连趟家都没回过。”
“昕远这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忙得很,而且现在年轻人休息时都喜欢躺着不动。”
“哎,我也不敢明着催。不过他这元旦都不回家过节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程帆翻了页文件,随口应付道,“这不是有了女朋友,假期要陪女朋友嘛。春节回去不就行了吗?”
他拿着笔将一个数字划出,扔到了右边,这是要被退回的方案,才发现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看了眼手机,正在通话中。
“他有女朋友了?你见过?”
可能赵昕远没跟他妈讲,但至于这么个反应吗?
程帆懒得细说,“应该吧,他这个年纪谈恋爱不很正常吗?”
宁真挂了电话,来到客厅,李老太坐在沙发上听戏,电视里咿咿呀呀地唱着,是一出《四郎探母》。
如果一个人,好几年都不曾有过恋爱的痕迹。去了京州,才三个月,就有了女朋友。那人是谁?还需要问吗?
今晚有饭局,过节的档口,元旦前的每一天,行程都排满了。她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
她又要怎么处理呢?
她不知道。
那一天,宁国涛问她,你当年也是跟我女儿一样的出身,你何必瞧不起她。
多么幼稚的问题,但也是个好问题。
宁国涛油滑是一方面,幼稚是另一方面。不幼稚,不至于一把年纪混成这样。搞所谓人脉到今天,都不知道,等价交换是基础。
宁真决定节前暂放这个问题,换了衣服去参加饭局。
却没想到,结束完饭局,出来时看到了宁国涛。他穿这工作服,手中的推车上是叠满的脏盘子。不该走这条客人通道,不小心撞了人正在给人道歉。
她走上了前,“你怎么在这?”
宁国涛最近没什么生意,之前老板说要介绍运货的,也黄了。老板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过年前还要再去催帐。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闲在家里也心急,他这辈子准点打卡的班都没上过,却跑来着端盘子,结束后再开车运两趟泔水,心里虽觉得丢人,但一晚上也有三百,总比没有好。
他没好气,“在这工作呗,不然跑来吃饭啊?”
散场后,电影太过精彩,两人吃饭时都在讨论着这部片子和导演风格,再由此衍生到若干话题。
吃完饭,赵昕远提着她消食,他今晚有会,散完步跟她说,我先送你回去吧。
这个热爱开会的工作狂还抱怨了句,烦死,不想工作了。
囊中羞涩的宁清又不能跟他说,我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