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过去,多了不少看上去很好玩的商铺。
殷凝没翻几页,灵鹤就把她放到晴雪峰,她一下去才发现秋拒霜已经站在鹤归台上等着她了。
鹤归台是灵鹤起飞降落的地方,蓬莱的每座山峰都有,是修士交通往返的地方,因此也聚集了不少人。
一群鹤羽蓝衣的修士中,一身枫红的秋拒霜当然十分显眼,更别说他周边的修士都自觉地避开他。
他微仰着头看向她,归鹤台边种了不少海棠,棠花丛中他的眼神看起来那样温柔。
殷凝听到了一些人的窃窃私语:“秋师姐也会来归鹤台吗?她不是能御剑吗?”“你傻啊,看不出秋师姐是在等人吗?”“嚯,谁啊,这么大架子,还要秋师姐亲自来等。”
怎么就万众瞩目了...她将兜帽往下拉了些许,但这没用,因为秋拒霜已经向她走了过来。
殷凝看着美女,心想算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她上去挽住秋拒霜的手,问道:“你等很久了吗?”
“还好。”他的唇角微弯,“想吃什么?”
殷凝双眼发光:“我们去山下的美食街。”
“好。”秋拒霜自然是应下,隔着衣袖来牵她的手。
“隔着袖子做什么。”殷凝直接牵住他的手,他的指骨要比她的修长许多。
秋拒霜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微弯拢住她的手,纤细柔软,一点茧子都没有,像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
可他见过她提灯执笔诛杀妖邪的模样,怎么会是这样一双手,还有魅妖血...他很想了解,这百年来她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忽然,他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为何百年后的自己没有陪伴在她身侧?
于是他问道:“百年后的我呢?他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殷凝想了一下说:“她刚好有事情。”总不能说“她去揍我道侣了”。
有什么事情会比她还重要?秋拒霜皱眉,而且刚才殷凝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沉默了片刻,她会不会没说实话?
而且,她一直拢着外袍拉低兜帽,似乎是不想别人看到她的脸。
殷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牵着他的手走得很快,不是走到山门,而是习惯性地走了以前翘课偷跑下山的那条路,只要翻过高墙再走过一片银杏林,就能看到下山的山道。
“你以前是这样下山的?”秋拒霜恍然,难怪很多次他都逮不到人。
“是啊,不会被发现的。说起来我和迟烟柔就是在这里认识的,那天我翘课出去玩,她早课迟到了翻墙进来,我们撞到了一起。”殷凝放开他的手,熟练地翻墙跳到银杏林里去。
她仰起头,看到秋拒霜姿态优雅地跳下来,带起翩舞的银杏叶,顿时感叹道:“不愧是千万刚入宗少年的梦啊。”之所以是刚入宗,只要他们见过秋拒霜在演武场上虐打对手的凶残,就不敢多想了。
秋拒霜脚步微顿,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一脸欲言又止。
“不谈这个了,走走走。”殷凝拉着他穿过这片银杏林。
山石古旧,走上去可以听到不远处的淙淙泉水声,秋拒霜还是忍不住问起:“能跟我说说你这百年过得如何吗?”
“百年...”殷凝哽了一下,她能说她一眨眼百年时间就过去了吗?
不太能吧,于是她敷衍道:“也没什么,就这样过去了。”
“是么...”秋拒霜停下脚步。
他一停下,走在前面的殷凝也跟着停了下来,她回头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很不安,”秋拒霜看着他们相牵的手,轻声道,“你在蓬莱待了很久,但过了百年再回来,你就换了一个身份,像是与过去毫无联系...你像是瞒着谁跑出来的,不想被别人发现。”
他很容易联想,百年后的她也许是在躲着他。但他探知到时间交汇只发生在蓬莱,只有这场仙门大比,他没办法去别的地方看看,看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往后会发生很多事情,我不想改变未来,所以不好把一切都讲给你听。”殷凝微叹,她确实是在躲人,不想让那些想要威胁寒楼弃的人发现她。
秋拒霜垂下眼睫,却也没说什么。
山风忽起,吹起她的长发,她微笑着问他:“你做过关于我的梦吗?”
他偏转过脸,耳尖有些不易察觉的红,“嗯。”
殷凝说:“那就把这一切也当成梦吧。”
“好。”不知来处,不问归途。
蓬莱山下是水乡小镇,这里的美食街也很有特色,食客租一只小船沿着河流往下,两岸都是各种食肆。
殷凝没点正餐,而是抱着想把沿岸的小吃和甜点都试一遍的想法。寒楼弃见了一定会按着她去喝粥。
船身窄细,她和秋拒霜各坐一边,中间的桌案上堆满了她买的各种食物,琳琅满目得可以用留影石录一个吃播。
殷凝刚把一纸袋金黄酥香的油炸豆腐干完,很快又拿起一碟梅花糯米糕,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看着你我的食欲就噌噌噌往上涨。”美女真下饭啊。
“那就多吃点。”秋拒霜在给她沏茶,他不会主动吃这些小吃,除非殷凝喂过去。
她就着茶,居然真的把桌案上那堆东西干完了大半,结果就是撑得她差点站不起来,最后只得上岸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