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睁大了眼:“在哪?”
林嘉誉指了指理查德剧院左边的小门,有两个亚洲模样的男人站在那里,都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
他们只是靠在那里左顾右盼,其中一个抱着长镜头单反,但是并不拍摄街景。显然,这两个人不是游客。
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形,余笙忐忑不安:“他们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是不是因为我和周凡起争执,反而把你暴露了?”
“不会的,你别想太多。要真是那样,小熊和柒哥早就把我的手机打爆了,哪里还容得我们安心看完音乐剧。”
余笙稍稍放松了一点:“那是剧院里有人认出你来了?”
“有可能。”
林嘉誉倒是很镇定,似乎习以为常了。
瞬间,余笙想象到了热搜词条。
#林嘉誉和神秘女子在纽约幽会#
她心口发紧,生怕自己一语中的。
“我们不能走这条路。”林嘉誉说着脱下西装外套。
余笙没懂他为什么突然脱衣服。
只见他抓住衣领,甩开外套举过头顶,他把衣服撑成伞状,将余笙遮在身前。
他看着清瘦,实际上那身形很能给人安全感。余笙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他护住的小鸡。
“看到前面的路口了吗?我们往左跑,然后立刻右转。”
余笙做了个深呼吸:“好。”
他们迈开步伐跑去,游客成为他们的掩映。估计狗仔也没料到他们会从隔壁剧院出来,根本没往这边看,他们顺利逃脱。
但是林嘉誉很警惕,他一直带着余笙跑过了三四个街口才停下来。
仔细确认附近没有可疑身影后,他才终于放心驻足。
“你……你体力真好……”看他大气不喘,余笙由衷佩服。
“这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说,“开演唱会比这累多了。”
余笙环视四周:“这里和我们停车的位置是反方向,我们打车回去吗?”
林嘉誉用手机查了下附近的地图,摇头道:“不了,车就放在那里,回头让迟渊自己去取。那辆车太惹眼,狗仔也可能是通过车子找来的。”
“那我们直接回酒店?”
林嘉誉垂眸问她:“你累了?”
余笙茫然地眨眨眼:“没,你还有别的安排么?”
“嗯,”他放下手机,“正事还没做。”
正事?
余笙顿时憬然。
是啊,她还不知道这位大歌手到底为什么找她。
“走吧。”
林嘉誉眼里有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行,我跑不动了……”
“不跑了,慢慢走。不远处有家餐厅,我们去那歇。”
余笙一咬牙:“好吧……”
纽约的秋夜大部分时间都是乖巧的,只是偶尔淘气,气温会降得比白天低很多,让那些只穿了单衣的人打打寒颤。
比如今晚。
余笙跑出了汗,被冷嗖嗖的晚风一吹,顿时瑟瑟发抖,只能紧紧抱住自己取暖。
“要吗?”林嘉誉将外套递给她。
她真的很需要那件外套,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摇摇头:“谢谢你,可我怕万一被狗仔拍到,会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林嘉誉二话不说,直接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穿着吧,我也怕你感冒。”他淡淡地说。
外套还留有他的体温,里衬是暖的,没有任何香水的味道,只有很浅的皂香。
余笙裹紧他的衣服:“……谢谢。”
“不用。”他将手揣进兜里,向西边走去。
她小跑着追上他的步伐。
余笙发现林嘉誉走路时快而轻,几乎不发出声音,像个杀手,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躲狗仔练就的本领。
他来到一家人迹罕至的店,店门口的白炽灯泡坏了,忽闪个不停。
林嘉誉推开那扇简陋的木门,店里光线昏暗,余笙闻了闻,嗅到一股混着腥臊的霉味,像被潮气熏蒸过的厕所,她忽然担心起食品安全问题。
“这也是你常来的店么?”余笙问。
“我第一次来,网友说他家的菜很难吃。”
余笙听了脑袋疼。
都直说不好吃了……为什么还要来?
林嘉誉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她完全猜不到这个人在想什么。
进入店内,秃顶的白人胖老头迎接他们。林嘉誉随便扫了眼菜单,胡乱点了几份小吃和两杯饮料。
余笙怀疑这家店快要倒闭了,因为店里只有两桌客人,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一位外国人坐在角落吃独食。
点完单,林嘉誉用英语叫住老人:“先生,打扰了。我想使用您店里的钢琴,请问可以吗?”
老头欣然耸肩:“请自便。但是那架钢琴的音不太准,很久没调过了。”
林嘉誉轻声谢过他,径直走向那架胡桃木色的立式钢琴。
余笙用目光追逐他的身影。
她看出来了,那架钢琴才是林嘉誉的目标。
他坐在琴前,没有立刻掀开琴盖,而是细细抚去琴上的灰尘,动作小心轻柔,宛如在梳理爱人的发丝。
接着,他阖起双眼,肘部撑在琴上,双手扣合,十指交握,抵住了眉心。
那姿势好像在虔诚祈祷。
他信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