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搬来一张凳子,坐在林嘉誉对面:“然后呢?”
“她的诗很工整,有建筑感,更像韵脚诗,光是看,只能品出一半的美。”
迟渊是电子科技大学的高材生,是弃理从艺的奇葩。
可他一下子觉得自己有点没文化,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摆摆手,示意林嘉誉继续说。
林嘉誉傲然斜他一眼,颇有琴师看牛的轻蔑。
“或许她的诗不算特别好,但是我读她的诗,眼前会浮现一幕幕画面,旋律像背景音乐一样,合着她的文字出现。”
林嘉誉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最后,她的诗就在这里,变成了歌。”
迟渊还是半懂不懂。
他只是朴素地知道,余笙的诗写到林嘉誉心里去了。
“啧啧啧……不愧是的缪斯女神。”
林嘉誉没听出来这是句调侃,他猛然坐直身子,视线锐利,嘴角的笑显得嚣张,他捏掌做拳,志在必得。
“所以迟渊,无论出多少钱,我都要买下她的歌词。”
“啊?她很贵吗?”
这话听着不对劲,像是在谈美色交易,迟渊马上改口:“那个……我的意思是,她给你写词,要价很高?”
林嘉誉忽然蔫了:“……她没答应,说要再想想。”
“这姑娘很理智啊,我还以为诗人都感性呢。”
迟渊回忆余笙的举止和穿着,当起了福尔摩斯。作为各大时装周的常客,他一眼看出余笙身上的衣服是牌子货。
“她用的东西都挺贵,但全是旧款。说明之前条件不错,不缺钱,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近来一段时间估计没有高消费。你不是有她微信?她朋友圈是怎么样的?”
林嘉誉今晚才加了余笙的微信,根本还没看她的朋友圈,他也没有翻这东西的兴趣,像个偷窥狂。
他自个儿的朋友圈都是一潭死水,许多人还以为自己被他屏蔽了。
“随便怎么样。”他根本不在乎。
像余笙这种情况,迟渊脑海里浮现出几种可能性,都比较负面。
比如由于某些原因家道中落,像是贪官落马、富商破产。
或者,这个女孩曾经受过包养。
也不能怪迟渊往坏了想。
他在名利场混久了,类似的故事实在听过太多。
再加上他听林嘉誉提过,余笙似乎不太希望别人透露她的身份。
这就更可疑了。
考虑到朋友在娱乐圈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好意提醒道:“嘉誉,我寻思你既然要请她给你写词,是不是再多了解了解比较好?”
熊怀气喘吁吁闯进屋里,他正想说什么,听完迟渊的话,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吞回去,转而瞪着林嘉誉问:“写、写什么词?歌词?”
迟渊点点头,熊怀傻了,嘴张得能生吞苹果。
这事儿,王柒知道吗?王柒要是知道,还能由着林嘉誉乱来?
林嘉誉从来都是独行侠,这回突然跟名不见经传的诗人合作,还是一位女诗人……舆论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敢继续想。
迟渊抬动他的下巴,贴心地帮他把嘴合上了:“小熊,你刚才想说什么?”
熊怀这才想起来:“誉哥,你带余小姐吃什么了?人家肠胃炎都犯了。”
“严重吗?”迟渊问。
“她自己说不严重,但是没给我开门,我也没看见她啥样,不好说。”
迟渊:“不然先叫救护车?”
“余小姐不让啊……说什么都不去医院。”
林嘉誉直接从那二人中间穿过,夺门而出。
只听熊怀在后面哀嚎:“誉哥!你不能穿着浴袍出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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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吃了药,躺在床上,蜷成小小一团。
她寻思今晚那顿饭真是不该吃,明明早就料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
这娇气的肠胃都是随了她爸,稍不注意就容易出问题,所以胃药她都随身携带。
这会儿她的肚子总算消停一些,不再翻江倒海,但还是持续绞痛。
林嘉誉给她开的套房要两千美金一晚,浴缸自带按摩功能。她上次享受泡澡还是在家里,往浴缸里丢个精油球,不一会儿,玫瑰味的绵密泡泡就扑在身上。
离家出走后,她租住的那间老破小可容不得她矫情。
她望着不远处的浴缸,浅浅的哀怨在眼里氤氲。
本来可以泡个澡,好好思考林嘉誉的邀请,但她现在所有的力气都被马桶给冲走了,只剩下一身狼狈。
门铃响了,余笙下意识闭上眼睛。
她心底的大小姐做派蠢蠢欲动,干脆不管那个铃声,装睡无视过去算了。
三秒后,她还是爬起来,走到门口。
刚才熊怀在门外嘘寒问暖十分钟,问她要不要去医院,钱都由他们出。
心意她领了,但她不想一点小病就往医院跑。
她不喜欢医院。
“小熊先生,我真没事……”
“是我。”林嘉誉清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
余笙打开猫眼往外看,男人头发还是湿的,裹着白色浴袍,前襟松了,能随便看的和不能随便看的都露了出来,她倒抽一口气,马上挪开视线。
林嘉誉好像知道她就站在门口,又轻轻敲了两下门:“我听小熊说你生病了。别硬撑,该去医院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