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年敲了敲电脑:“报恩。”
“为了报他自己的恩情,活生生拉上两个人。”孟眠眠冷哼了声:“他可真是大义。”
不应该说他知恩图报,该说他助纣为虐。
谢晏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吸了口气,抬起头瞧着禁闭地病房门,冷然出声:“或许,还有别的意思。”
孟眠眠不明所以,停顿了下。
傅祁年这时候合上电脑,开始解释:“齐熠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生父对他并不好,打骂是常事,可以说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没有得到过来自亲人的关爱,直到考上大学认识了付清卉,才真正的感受到来自外来的爱意。”
孟眠眠机械般转过脑袋,看着傅祁年面露惊讶地张了张嘴,到底是说不出一句话。
傅祁年被她给出的反应整笑了:“用不着惊讶,就是你想的那样。”说着,他趁机摸了把酸痛的脖子:“恋母情结。”
四字个字,板上钉钉。
孟眠眠软了性子,心里不是滋味,小心翼翼透过傅祁年去瞟谢晏。
至始至终,谢晏都没什么表情,神色淡然,好似只有沈烟才能让他开机重启。
傅祁年收回手坦然一笑,扒着谢晏肩膀:“用不着可怜他,这小子早就知道了。”
“就算当年还是小孩子,也能用眼睛看出谁对自己母亲有不一样的感情。”
小孩子嘛,往往是最看得最清楚的。
谢晏出生在富裕家庭,可他父母没半点感情,谢文江花天酒地,在外混的风生水起,付清卉心思缜密,一天到晚想着该怎么打击柳竹音,一辈子都活在她给自己种下的阴影中。
在偌大的空房子里,要说不寂寞,怕是假的。
付清卉就一次,就那么一次。
还被谢文江捉奸在床,两个人又吵又闹,甚至还动起手来。
谢晏听到争吵声从房间出来,他看到谢文江掐住付清卉脖子把她按在墙上,被掐的窒息地脸已经涨红,她说不出话,虚眯着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睛死死瞪着谢文江。
眼里不是恨意,是轻蔑和嘲笑。
在付清卉眼中,谢文江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永远比不上沈暮沉的棋子。
这双眼睛看透太多,谢文江被她彻底激怒,付清卉已经变了,她表面装的像柳竹音一样软弱娇媚,可骨子里却像疯狗一样,嗜血杀人。
谢晏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了,赶忙跑上楼,双手死死抓住谢文江手臂:“你干什么,放开我妈!”
“她快死了!!!”
可怒气冲天的谢文江哪里还听得清谢晏说的话,大手往旁一挥:“滚开!”
谢晏本就站在楼梯口,被谢文江手臂打到,一个没站稳直接滚下楼梯。
巨大的声响让楼上两人迅速回过神,付清卉吓懵了,发出惊声尖叫。
谢晏被送到医院,可就是从医院出来后一切都变了。
谢文江把付清卉送去外省找人把她看管起来,而谢晏跟着谢文江继续住在家里,父子俩关系本就不好,又有付清卉在中间搅合,让谢晏在很小的时候就对谢文江充满恨意。
对他身边出现的莺莺燕燕感到恶心,谢文江在谢晏眼里就是个脏到底的男人。
这时候埋下的种子,在看到谢文江和柳竹音床照时,再一次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怨恨。
连带着,把沈烟推入深渊。
一时间,孟眠眠有些恍然,想起沈烟之前说的话,不免笑起来。
“难怪沈烟之前会说……”她顺势停顿几秒,而后淡声缓缓开口:“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没人再去爱你了。”
呼吸一滞。
谢晏猛然回头看去,巨大的冲击压得他喘不过气,神色失措地握紧拳头。
“她说过?”
他声音低哑,压下翻滚来的情绪。
孟眠眠点了点头,直接回:“说过,在跳楼的第二天。”
谢晏整颗心沉了下去,心好像疼了下,沈烟的话骤然在他耳边响起。
“不难过了,好不好?”
沈烟从卧室走出来,头发还没干透,她拉过谢晏手臂,敞开腿坐在谢晏大腿上,抬手摸上他的脸,浅浅开口。
谢晏缓过神来,丢了手中遥控板,稍微坐直上半身把沈烟楼了过来,大手覆上她头发:“去把吹风机拿来,我给你吹头发。”
沈烟摇摇头,直接往前抱住谢晏,朝他怀里扑去时,衬衣顺势往上跑恰好遮住大腿根,身上还没散去的热气全往谢晏身上扑去。
谢晏浅笑了声,勾了勾唇,压下喉咙处的燥意,偏头吻上她额角:“怎么了?”
“我想哄你。”
小姑娘蹭了蹭他颈窝,闷着闷气说着话。
沈烟的示弱无助,只会对着谢晏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可她不会哄人,她也没见过别人是怎么哄的,就只能照自己的方法来。
他摸着沈烟头发的手顿了下,谢晏瞬间软了软,再次把怀里的人抱紧,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两人呼吸浅浅,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片刻后,他低冷的嗓音响起,压抑着性子,说:“小烟,我没妈妈了。”
沈烟心一紧。
她压下喉咙发炎引起的疼痒,一下又一下拍上他宽阔后背:“我知道。”
还是她亲手放的火,送了付清卉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