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摇头,推开宋颜指着卫生间,弱弱道:“卫生间,卫生间。”
片刻,宋颜反应过来,赶忙举起吊瓶,扶着沈烟站起来:“我给你拿着吊瓶,你慢点。”
明明就不过五步路,沈烟却生生走了十小步才进了卫生间。
谢晏没出医院,而是去了一楼咖啡厅,傅祁年在他对面坐着,小口品尝咖啡。
见谢晏看着窗外出神,傅祁年同样看了过去,不得不说私立医院很有情调,连院子里种的都是玫瑰花。
一朵一朵绚烂绽放,美不胜收。
傅祁年看着花:“你刚才也听见了吧,沈烟是不会回头,把心收了算了。”见谢晏没什么动作,继续道:“听兄弟一句劝,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别在纠缠了。”
桥归桥,路归路。
他怕是做不到这么大方。
谢晏心里止不住发笑,想起他口中的顾医生,眉宇微动,冷声问:“顾医生是谁?”
傅祁年一顿,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你不知道?”
谢晏摇头,他怎么会知道。
傅祁年不信,敲了敲桌面:“这两年你当真没调查过沈烟。”
把沈烟一个人放在国内,他真舍得?
谢晏薄唇动了动,低声道:“没有。”
两年来一次也没有,他不敢知道沈烟任何消息。
怕她病了,瘦了,哭了,更不敢去听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所有的不敢,让他躲了两年。
傅祁年叹了口气,后背靠着背椅,说:“顾呈安是沈烟的主治医生,你走后沈烟生了场大病在医院住了小半年。”
谢晏仔细听着,渐渐垂下眼眸。
“话说回来,沈烟喜欢上顾呈安很正常。他家五代都是医生,家世清白,人际关系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人长得帅,性格温柔,有耐心,说起来是个结婚人选。”
比起谢家那些糟心事,顾家这样的家庭才最适合沈烟。
生病住院。
心理医生。
听到这话,谢晏手指紧了紧,哑声问:“那时候,她过得不好?”
听他这样问,傅祁年忽然打开了话匣子,替沈烟打抱不平:“何止是不好,简直是任人践踏。那时候就连路边的一条狗都要对着沈烟叫两声,你说她过得好不好?”
明明不是沈烟出了床照,不是她做错了事,可到最后,所有的谩骂都要她来承担。
偏偏沈烟却像个没事人样,冷漠的出奇。
有时候,还真有点佩服沈烟。
谢晏手指无意识紧了紧,任由指尖掐进掌心。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傅祁年换了个姿势,继续刺激他:“有次沈烟喝醉了,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吹风,我们问她在看什么。她说在看月亮。”
“可哪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月亮,你猜她是怎么回答的。”
这回,谢晏总算有了反应,掀了掀眼皮看他。
傅祁年笑了笑,说:“她说,这里没有,不代表他那里没有。”
他话中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沈烟看月亮想的不是你谢晏而是顾呈安。
那会儿正巧是顾呈安出国的时候。
可谢晏的思绪却越走越远。
大一后的寒假,沈烟他们一家去了外省过年。
初二晚上,沈烟打了个电话给谢晏,开口就说:“谢晏,我想你了。”
没有矫情,没有扭捏,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谢晏一愣一愣的。
等了半晌,沈烟都没听见谢晏说一句话,莫名只听见他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疑惑着问:“干嘛呢?”
谢晏把衣服装进行李箱,拉过椅子坐下,淡声道:“订机票,我现在飞过来。”
手指不停滑动着屏幕,冲动中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
沈烟吓到了,猛地从椅子上起来,凶他:“你是不是有毛病。”
谢晏一笑,不以为然:“没办法,女朋友说想我了,我这个做男朋友的不立马出现在她面前,我都瞧不起自己。”
沈烟抿唇偷笑,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后天就回来了。”
谢晏听不进:“可我等不了了。”
沈烟莫名觉得好笑:“就两天。”
谢晏往椅子上一躺,语气委屈:“那你别勾我。”
沈烟无语:“谁勾你了。”
她不过就说了句想他了,顶多算是表白,怎么能算做勾引。
谢晏舔了舔嘴唇,叹气:“沈烟,在你说想我的时候,我都已经想好该怎么接吻,知道哪家酒店的床舒服,还算好了该买几盒套。”
沈烟听着,莫名的心跳加速,脚趾不自觉抓了下地。
她笑骂道:“臭流氓。”
谢晏低沉哑嗓:“哪比得上你。”把手机拿下,薄唇对着出声口咬字撩拨:“小色鬼。”
沈烟的脸破天荒被他逼得泛了一层红,她走到阳台,瞧着晚间月亮,轻声说:“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又圆又大,还亮,没半点杂质。
谢晏转头看向窗外,语调轻缓,宠溺着:“嗯,是好看。”
和你一样好看,娇美夺目又惹人怜惜。
“真好,能和你看同样的月亮。”
“下回一起看。”
“你好。”
须臾,耳边响起女人声音,打断谢晏思绪,烦躁肆意他凉凉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