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言书瑶更像是卑劣小丑。
她来不及多想,着急去拿包里的哮喘药, 可手上没了力气颤颤巍巍拿了出来后,药瓶滚落到身子一侧。
视线越来越模糊, 言书瑶没了力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 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纤细的手。
沈烟手拿药瓶凑在她嘴前, 让她咬住吸嘴。
整个过程,沈烟没说一句话。
她蹲在地上,眼眸清冷, 很是冷静。
但手臂内侧那一道道鲜红抓痕, 触目惊心。
几分钟后,言书瑶松开吸嘴, 浅浅喘气,开始自主呼吸。
言书瑶眼睛红肿,低头闷声问:“为什么要救我?”
她明明可以装看不见,自己死了不是更好。
沈烟凉凉看她一眼,顺势把药瓶盖上放进她包里, 拍了拍手, 说:“你要是死了, 我和谢晏跟着脱不了关系。”
“你要死,也不能是在我们面前,最好走远一点。”
沈烟撑着膝盖站起来,往后一退,垂眸审视地上这个被恶臭包裹全身的女孩儿。
臭虾米一只。
愚蠢又自卑。
言书瑶轻哼了声:“真没想到,你还能护着他。”她坐起来,一步一步移到墙边,靠着墙抬眸轻嘲:“当初的订婚宴可真热闹,那句荡。妇的女儿你想必还有记忆。”
那会儿的沈烟成了整个怀城的笑柄,随便一个人都能朝她扔石子,吐她两口水。
真是畅快。
可这样的日子却没能把她给逼死。
言书瑶心里悔恨,要是再狠一点,让沈烟就这样死了,该多好。
“那又怎么样。”沈烟嘴角微弯,很是无所谓:“你家倒是清白,可你清白吗?”
言书瑶莫名怔住,语气强硬:“你什么意思?”
“怀城九中有个学霸,说是样貌跟谢晏有一二分相似,而你和他传过一段校园恋。”
“不过是个传言,你这么认真干什么?”言书瑶心里一紧,但面上很是平静。
沈烟歪头一笑:“这可不是传言,是真的。”
言书瑶听着,没说话。
沈烟伸手打了个响指,食指指着言书瑶:“恋爱传闻刚出来的时候,你就请了一个月的假,而那个男孩儿依照你家的安排出国,为什么啊?”
言书瑶气息不稳,梗着脖子:“我生病住院不是很正常。”
“也是。”沈烟点点头,撇撇嘴很是无辜:“拿掉孩子后的你,身体怎么能不虚,当然要好好调理。”
言书瑶瞳孔震慑,是眼见得慌乱。
“什么孩子,你他妈在胡说些什么?”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可言书瑶还在装,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沈烟挑了挑眉:“当然是被你打掉的孩子。”她往前走几步,顺势蹲下,一字一句缓缓道:“言书瑶,未婚先孕,弃夫杀子,你可真狠。”
沈烟勾唇笑着,神色凝然,那双眼眸更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划在言书瑶心口。
凉飕飕的风吹得人全身战栗,昏昏沉沉的脑子在这一刹那,疼痛不已。
默然半晌,只留雨滴声。
言书瑶两手紧抓裙摆,憋红着眼睛,咬牙问道:“你想做什么?”
既然沈烟能说出这话,就表示她做好了万全准备。
没个百八十万,怕是不能堵不上她的嘴。
可沈烟又怎么可能缺钱。
沈烟浅浅笑起,看来是真的。
她不过是听了传言,稍微用了脑子猜了猜。
没想到,竟被她猜对了。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搞清楚状况。”
沈烟耸肩笑笑,再次起身,脚后跟点地,很是惬意。
“咚”地一声。
身后不远处传来声响,沈烟看过去。
转角处是垃圾堆,好几个蓝颜色的桶错落摆在黑色垃圾袋前。
视线渐渐往角落里去,白色高跟鞋尖露出来,恰好被水坑反射看的一清二楚。
沈烟虚眯了眼,神色冷了一度。
偷听。
她没立马过去,而是转过身轻声警告:“有些事要咽进肚子里,带进棺材,懂吗?”
言书瑶听得明白,轻笑一声。
她这是想让自己瞒住谢晏的事。
还真有点像苦命鸳鸯。
言书瑶抬起头,狠狠笑出声:“不怕我鱼死网破吗?”
依现在的情况,哪怕是不要自己的名声,她也要沈烟和谢晏死无葬身之地。
沈烟笑得无语:“那就试试。”
“......”
“看到时候是你外公先死,还是你父亲哥哥先去蹲局子。”
言书瑶怔住,死死瞪着沈烟。
看她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说。
沈烟轻蔑一笑,转身后走了两步后,停下脚步,凉凉道:“既然装了一辈子,那就继续装下去好了,书香门第的名声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言书烟狠狠咬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输了,输得彻底。
她不敢拿整个言家去做赌注。
寒意刺骨,冻得她动弹不得。
沈烟站在转角口,只看了眼垃圾堆,勾起唇。
脚上用力,空桶和堆成小山丘的垃圾堆骤然倒塌。
夹杂着空桶落下的声音还有声尖叫。
角落里老鼠蟑螂仓皇逃窜,唯有躲着的人不敢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