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这会儿心情好容易沟通,许愿鼓起勇气,要跟他讲讲道理,她用手肘撑起肩膀,与他面对面说话。
“林季延,刚才我就想说了,你才刚受过伤,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放纵不节制。
真的没关系吗?
她的眼睛不自觉得往下飘,很怕他身体出问题,明天又要去医院报道。
到时她只能以死谢罪了。
“看哪儿呢?”没开灯他的眼神还是特别好,逮到了她那心虚的一眼,扯着她细嫩的手就往被子里伸,“看不清楚,要不你摸摸?”
许愿脸上红霞乱窜,惊弓之鸟似的,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你轻点,把瑞瑞吵醒我们就完了。”
林季延含笑睨她,把她的手轻而易举的掰开,还嫌不过瘾,抓着她的指尖就往自己口里送,目光勾丝,笑得邪气,好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男妖精。
“小傻子。”他笑她。
许愿触电一样,迅速抽回自己已经湿漉漉的手指,实在被他撩得脸红心跳难以招架,转开视线后才想起正事。
“伤疤怎么样?快给我看看。”
刚才她就想看了,奈何被他五指山似的压着,连话都讲不利索,实在自身难保,也就没办法跟他提这件事。
她一直很想看看他的伤口,想知道他伤在哪里,当时他避开了最致命的一刀,但还是避无可避地被捅了两刀,持刀凶徒人高马大,十分强壮,他当时真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捡回一条命。
许愿当时几乎是揪着一颗心看完了那个监控视频,想到他生死不明,跑出去痛哭了一场。
她至今还记得那心脏绞痛的滋味。
“早就好了,有什么好看的。”他面色不自然地按着被子,不许她看。
“不行,我要看。”
台灯亮了,床边一角被融融照亮,林季延来不及阻止,只能任她急哄哄掀开被子寻找他腹部的伤疤,伤疤其实不长,只是当时扎得深,出血多,情况才凶险了些,不过眼下气氛好好的,他的身体调理过后也没出问题,这些陈芝麻烂调子的往事他是一个字也不打算跟她透露。
她看着是根硬骨头,其实心肠极软极善良,这些年封闭自己轻易不敢对人付出感情,也是因为一旦付出,她便会掏心掏肺地对待,见不得自己在意的人,哪怕遭遇一点点不好。
过去的朋友黎厘,就是一个例子。
果然许愿见到他腹部的两条丑陋伤疤,本就瓷白的脸顿时没了血色,整个人连同震惊的视线,都猛然僵住,情绪上来只是一瞬间的事,她泪汪汪的完全说不出话来,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哭腔,很快捂住了口鼻。
“这么长……”
泪光闪烁,缓过来后,她失魂落魄地喃喃出声,终于反应过来他为什么整晚始终坚持不开灯,就是不愿意她见到那两道伤口。
她泫然欲泣。
当时他差点死了……
“哭什么,没听过吗?伤疤是男人的勋章,越多越好。”林季延最见不得她这幅要哭不哭的模样,心里叹息一声,将伤心得不成样的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呸呸呸。”许愿翘着唇,皱眉不高兴,“什么越多越好,你以后不许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否则,否则……”
伶牙俐齿的她也有尴尬词穷的时候。
“否则不让我碰?”林季延十分丝滑地接她的话茬,“那行,我不说了。”
块垒分明的胸膛被轻拍了一下,像小猫在挠,他对上她气呼呼的脸蛋,笑得像只夜半偷腥的野猫。
一双情人眼,承载着万千情意,让人心口震荡,真想永远沉浸在这夜色里,黎明不要再来。
靠得那么近,连彼此的气息都缠绕分不开,许愿那句低低的“我对你不好”被他吞没在柔情万种的深吻里,在她沉迷之前,只模模糊糊听到他说,“那你以后要对我好”。
她心里一叹,双手圈着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
隔日许愿迷迷瞪瞪半醒半睡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房间里窗帘全拉上,一丝光都漏不进来,竟让她误以为天还黑着,还能再赖会床。
迷迷糊糊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没人,床单也是凉的。
她知道他有早起的习惯,雷打不动的晨跑可以从年头坚持到年尾,昨晚被折腾得太过,她腰酸腿疼实在起不来床,又昏沉睡过去了。
门外,林季延和瑞瑞正在餐桌边享用早餐。
他们进行的对话,足以把她惊吓得鲤鱼打挺,从此不敢再赖床。
瑞瑞正在喝牛奶,嘴边沾了一圈可爱的奶白色,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丝小朋友独有的困惑天真,歪着脑袋问哥哥:“哥哥,姐姐为什么还没醒?”
他已经能看懂钟表上的时间,说:“都九点了。”
林季延在IPAD上翻阅早间新闻:“她昨晚累到了。”
“哦。”这个解释好像能接受,瑞瑞不再问,用刀叉叉起自己的煎蛋。
但是很快他又仰起疑惑的小脸:“姐姐昨晚没有跟我睡在一起呀。”
“那她睡在哪里呢?”
“在我房间。”林季延抿了一口牛奶,姿态优雅,“吃完自己玩去,不要进去吵醒她。”
瑞瑞把头转了一圈,骨碌碌的眼睛360度打量哥哥的大房子,他知道这里有四个房间。
“姐姐睡在哥哥房间,那哥哥睡哪里呢?”小朋友对睡觉这件事有着莫名的执着,打破砂锅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