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让秘书把餐厅时间发给你,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在她转身前,门缝中间猴精猴精的小脑袋已不见,她将满腹心事收起,收拾好稍许低落的情绪,这才重新步出房门。
迪斯尼动画注重老少皆宜全家欢,瑞瑞时不时哈哈大笑,甚至在地上捧腹打滚。
灯光暗下来,许愿靠在男人身边,脸上挂着明媚笑意,自以为伪装的很好,可还是神游天外被发觉。
林季延稍稍偏过脸,将她的阴郁看在眼里。
长睫如扇,落寞垂下,她在有心事时会下意识咬唇,通常自己还未意识到,别人已知晓她心情不好。
“怎么走神了?”他贴近她耳边,手也没闲着,环在她腰间的手有些不安分,语调更是躁动,“要是觉得不喜欢,我们就去做点别的。”
“有趣点的。”
许愿的注意力被他三两句话拉回来,吓得看了瑞瑞好几眼。
还好小朋友坐在他们前方的地毯上,注意力也全在屏幕上,根本不知道他背后看似斯文有礼的哥哥,早已心猿意马,电影才刚开播,就已经巴望着快点结束。
“你别乱来。”
许愿呼吸节奏也跟着乱了,她是知道他这双手点起火来的威力的,刚才也是刻意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一心希望这部电影能安生看完,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再怎么样,也要等瑞瑞睡着了再说啊……
“好,不乱来,我再等等。”
他笑得低哑可恶,还是尊重她的意愿收回放在她腰上的手,于是举手投足间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随即不经意地问,“刚才是谁来的电话?”
许愿呼吸滞了一下,掩去一瞬而过的慌乱:“哦,一个也从电视台离职的同事,以前一个部门的,听说我也离职了,打过来问候一下。”
“帮着我一起吐槽了几句。”
怕他不信,又补了一句:“最近这种关心电话不少,可能别人还是好奇吧。”
这话也没说错,这两天在外面度假,许愿确实接到了好几通这样的问候电话,这几年做记者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各行各业的朋友都结识了一些,平时虽然交往不深,但一个电话的交情还是有的。
林季延不再多问,此刻电影出现一个笑点,两人相拥着一起跟着瑞瑞笑,林季延的手搭在她肩膀上,突然说:“明天我回去上班了。”
许愿诧异地抬脸看他:“这么快就回去了?”
虽然他在家养伤一段日子了,可是她总没法将他当成完全健康的人,私心里还是希望他再修养一阵子,毕竟他事务所的工作强度太高,加班是常有的事。
“嗯,好几个棘手案子都在等我回去处理,主任最近三天两头一个关怀电话。”他淡然一笑,“其实就是想催我早点回去。”
“身体能行吗?”
他含笑的眉眼仿佛带着一个邪恶的钩子,手拨动两下她细碎的额发:“我身体行不行,可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许愿脸红充血,羞恼地剜了他一眼,这才再次窝回他怀里。
过了一会儿才语气遗憾地说:“可惜我从电视台离职了。”
也曾做过夫唱妇随的梦,两人工作地点那么近,平时坐着他的车上班,下班了等他来接,工作时累了往他那幢楼看一眼,想着他就在那么近的距离陪伴,疲惫也在瞬间一扫而空。
是想想就很美,也十分向往的日子。
可惜,现实总是不随人愿。
林季延当然知道她在遗憾什么,她不在那幢楼里,那幢楼自然对他毫无意义,只是一处乏善可陈的风景。
“等美国回来,有什么打算吗?”
“不如考虑下,让我养你?”
两人一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沟通太深,许愿知道他是半开玩笑,但也有认真的成分,直摇头:“虽然我知道你养得起,我也花的不多,不过每天做头发逛街的日子太无聊了,我会闷死的。”
“我想以后做自媒体,但具体做哪个方向,还在考虑。”
这答案和林季延的猜想大不离,在他意料之中。
她想飞,他就做她的天空,任她去哪里翱翔,只要都在他的怀中,他都能接受。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他摩挲她的后颈肌肤,“只要记得回家就行。”
许愿和他默契地眼神交汇。
要不是瑞瑞在场,此刻,她真想给他一个吻。
这一晚,他的温柔令她心醉,将自己全部交付,不留余地。
当风雨停歇,许愿还没有平复激烈的心跳,她望着上方他的眼睛,突然无法再隐藏自己。
“每次跟你分手,我都会大病一场。”
三年前那次分手也是一样,从法国回来后她一病不起,躺在床上好几天才慢慢缓过来,行尸走肉了几乎大半年。
当深爱一个人,爱到一病不起,她想,她其实早已病入膏肓。
只是这个道理,她今天才明白过来。
林季延将她湿漉漉的眼眸记在心里,这些年所有近乎偏执的执着,好像到此刻,才算真正体会到值得。
夜晚的伊甸园里,他们袒露彼此,从身到心,一一交付。
他说:“我在ICU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许愿精致的脸庞逐渐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