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被问得措手不及,但又直觉撒谎不太好,便实话实说:“不是,有一点私事。”
李夏这都市白骨精打量她的目光立刻发生微妙的变化。
两人相视一笑,面上都带着礼貌的克制。
李夏做了林季延好几年助理,见惯了他公事公办疏离职业的一面,今天算是开了眼,有幸见到自己的冷酷老板做人男友的另一面。
电梯门一开,林季延已经身姿挺拔等在门外,见到许愿,那张工作时间内一直刻板严肃的俊脸有了些许变化,多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不顾助手在旁,旁若无人上前牵起许愿的手。
动作自然的仿佛两人已经谈了很多年恋爱。
李夏被晾在一边,眼睛都看直了。
“怎么刚巧晃到这里?打算给我意外惊喜?”他漆黑明亮的眼睛早就屏蔽其他人,只看得见许愿。
被人打量着,许愿其实神色并不自然,只能努力表现得正常些,小女人的样子只敢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才流露出来。
“齐晓暮约我到银河里吃午饭,正准备走呢,你打电话来了。”
“小没良心的,都到这边上了,也不想着上来见见我?”
他这恨不得将恋情昭告天下的样子,许愿更加忸怩,瞟他:“天天见面,你至于吗?”
走在他们身后的李夏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狗粮,满心感叹神仙下凡原来是这样的,眼睛不免又瞪大了一些。
林季延还没吃饭,许愿看到了饭桌上的家用饭盒,丰盛的两荤两素,一碗浓稠的银耳汤放在另一个保温杯里,已经喝了一半。
她了然:“阿姨送来的吗?”
有她陪着,这顿饭当然胃口不赖,林季延早已饥肠辘辘,坐下吃:“我妈厨艺不行,家里的阿姨做的。”
他事业心强,身体刚康复就急着回去上班,他妈拦不住,只能尽力在生活上弥补这些年欠下的照顾,午饭连同下午的煲汤,都亲力亲为地送来,也是存心想母子俩多相处。
许愿的厨艺不太行,做面条手艺还不错,但正经做菜就能力捉襟见肘,这些年在吃饭这件事都是马虎对付着吃,填饱就行,现在看着他桌上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想起来这位贵公子的五脏庙确实是从小到大被家里的厨子娇惯出来的,无来由心虚。
“我厨艺也不行。”想到要住一起过一日三餐的日子,她又愁眉不展,“这段时间是不是也得学学?”
也不能总做那个被照顾的人,显得她这些年毫无长进似的。
事实是确实没长进,至少在生活自理上。
果然林季延像听了个笑话:“然后趁我不在,把厨房烧了?”
许愿眉眼耷拉,蔫巴巴的,被打击到了。
在G市漂的时候,她还真的烧过一回厨房,锅里煮着甜汤等他到了喝,累极躺在沙发上打盹结果睡熟了,好在那晚林季延登机时间比往日提前了两小时,到她楼下发现她厨房窗口透出金色的火光,狂奔上楼,此时厨房黑烟弥漫,烟气呛人,她竟还没醒。
从此在他这里,她就有了“厨房杀手”的名号,轻易不让她踏入厨房。
“你在的时候,我总不至于再把厨房烧了吧?”她还是想试试,她写稿子能信手拈来,没道理厨艺上不行,“我总不能一直这么废吧。”
林季延夹了一块卤牛肉放进她嘴里,看她半边腮帮子像小仓鼠一样鼓起来,笑道:“谁敢说你废,比如你们女人能生孩子,我就不能。”
“就这点,你已经是家庭最大的功臣了。”
许愿被他的大实话说得耳根红,嘟囔着:“好端端的,提什么生孩子。”
她还惦记每天做点什么不至于浪费光阴,他的思路倒够发散,都想得那么远了……
不过也不奇怪,他们俩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对自己的人生有清晰规划,而她,比较随波逐流,大多数时候是被他推着走。
“好,不提,不给你压力,你想不生,这几年我们就先不生。”他果然懂得适时给予空间,见好就收。
许愿回忆了一下软绵绵散发奶香的小婴儿,她最小的妹妹沐沐刚出生时她去探望,小小软软的一团,抱在手上就舍不得放下。
为喜欢的人生孩子,她并不排斥,反而向往。
“也没说不生啊……”她很小声地嘀咕,生怕他听到,又怕他没听到的矛盾心情。
林季延将她的窘态看在眼里,笑而不语,只是风卷残云般解决掉他的午餐,饭毕,许愿收拾餐盒,他拿着牙膏牙刷,出去刷牙去了。
等他回来,许愿正站在落地窗边,侧脸温婉,神情却恍惚,明显在出神。
“在想什么?”林季延在背后,环上她纤细腰身。
许愿不瞒他,便将齐晓暮午间告诉她的邢绪林的近况坦白相告,随后心有余悸道:“现在想想,真后怕。”
“后怕什么?”他刚刷完牙,口气清新,有薄荷清香。
两人交颈,她早上刚洗过澡,他也正循着本能去寻找她颈间肌肤的那抹似有若无的馨香。
阳光正好,地上有他们合为一体的影子。
“怕他当时会开口向我求婚。”许愿慢慢转身,迎上他的眼睛,“那时的我,一定会答应的。”
“一定会吗?”
许愿坦然:“虽然做决定的过程会很痛苦,但我清楚我自己,最后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