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糖十分赞同萧允惜的做法:“我看也没必要,大夫又不说您得了什么病,弄这么苦药,怎么喝得下去。”
“这个流萤,以前就知道巴结那个田盼儿,没想到王爷瞧不上田盼儿,她表错了忠心,这是给您脸色看呢。”
想到田盼儿那个憨货,萧允惜忍不住笑了起来。
流萤派去询问大夫的婢女很快返了回来,她问清楚便进屋回话了。
“娘娘,奴婢刚才问过大夫了,说是正适合您的身体,还请您喝……”
她话没说完,忽然发现碗里的药已经没了。
“娘娘您不是让奴婢去问的吗?”
萧允惜将空空的药碗推到一旁,懒洋洋的道:“知道你腿脚不好,回来的慢,那时再喝,药都凉了。”
流萤:“可是……”
萧允惜:“不管良性温性,不过就一顿的事,不碍。”
既然萧允惜已经喝了药,流萤也不好说什么。
行了礼,退了出去。
萧允惜眼见着流萤走了,似乎没怀疑她把药倒掉,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恶奴,本宫一天都不想见了,荷糖你手脚快点。”
荷糖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当年欺负荷糖姐姐的小厮,如今已经升为紫澜轩的管事。
周远琛的弟弟周远桥现住的就是紫澜轩。
荷糖心里盘算着,这事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再被人拿住把柄,那她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凡是好色之徒,不管什么时候都管不住自己。
前些日子,府里有个小丫头怀孕了,大家都知道是谁干的。
却被流萤瞒了下来。
悄悄的给那丫头灌了药,孩子没了,那丫头伤了身体,现在还被扔在后院自生自灭。
荷糖悄悄的去过几次,给她带了吃的喝的,嘱咐她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那丫头倒也坚强,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现在有娘娘做主,她还有什么好怕的,直接将人带到了萧允惜面前。
“娘娘,她就是被那个恶奴欺负的丫头,杏儿,流萤不帮她,反倒把她的孩子打掉了。”
“咱们这府里,见不得人的事还不止这一件。”
“别的不说,被流萤这种刁奴一手遮天,毁的可是咱们王爷的清誉。”
这话萧允惜爱听。
“你说的对,王爷是什么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最爱惜自己的名声。”
“这些事万一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咱们家王爷。”
杏儿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穿了一身破旧的花布衣服。
面黄肌瘦又柔又弱。
好像只用一口气撑着身上的骨头,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一双眼睛充满了绝望,没有半点生气。
大概是害怕她这位王府的女主人,小心翼翼的站在荷糖身边,低着头紧紧的揪着衣角。
萧允惜看着瘦骨嶙峋的杏儿,仿佛看见了小时候被人欺负的自己。
她第一次来葵水,那么冷的天,却被姐姐盯着用冷水洗衣服。
之后她高烧了好几天。
险些撑不过去。
“荷糖,你先给杏儿弄些吃的来。”
顿了下,“就我喝的那些粥,吃着味道还好,给杏儿弄一碗过来。”
荷糖去了厨房,很快端了一碗粥递给杏儿,“娘娘赏你的,先吃了吧。”
杏儿被打怕了,不敢接荷糖的粥。
慌忙跪下,直磕头:“还求娘娘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
萧允惜同情杏儿的遭遇,她起身拉起杏儿按着她坐到椅子上,柔声道:“傻孩子,我怎么会责备你。”
杏儿眼里一片死灰,闻言有丝光亮闪过,似乎很惊讶自己听到的话。
干巴巴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萧允惜叹了口气道:“这事怎么能怪你,你是被人欺负的那个,是受害者,先把粥喝了,有了力气,本宫好给你做主。”
杏儿自从被人灌了药,扔到后院的破宅子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没想到先是被荷糖救了,今天竟然还得到娘娘的关心。
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竟然发生了。
娘娘好温柔,好漂亮,仿佛天上的仙女。
鬼使神差的,她接过了荷糖手里的粥碗。
好像有什么牵引着她一般。
她抬起不太灵活的手指握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将粥送进嘴里。
萧允惜注意到她颤抖的手指,心里越发的难过起来。
不知道前世有没有发生这些。
如果也发生过,可她却从没见过杏儿。
大概死在某个冰冷的夜晚了。
以前她一直不知道自己重生的意义,想着找到哥哥再去见见母亲生活的地方,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现在却觉得,能用她微薄的力量,让身边的弱小都得到庇护,能生存下去,才是她应该做的事。
杏儿喝完粥后有了力气,萧允惜带她去了东院。
闫近阳是什么人?
那是大周有名的杏林高手,手指一搭上杏儿的脉搏,就知道她刚流过一个孩子。
萧允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当下请闫近阳给她开了药,然后带着杏儿回了紫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