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拂过那缕断得非常整齐的头发之时，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下意识的剪下这缕曾被楚玥抓住过的头发收好，换下衣服也恢复原本模样的叶良辰找了个椅子坐下，双腿交叠。
“好了，现在我们来聊聊吧。”
放出被他塞入空间的凤凰，伸手按住跟着出来试图继续跟凤凰打架的三尾暗影猫，低头看着羽毛杂乱尾羽还断了一根的凤凰，叶良辰的声音略显冷淡，“连只三尾暗影猫都打不过，你应该不是纯种凤凰吧。”
“你说什么叽？”
原本自顾自梳理羽毛的凤凰猛地抬头，想到自己断掉的尾羽就心痛，它羽毛都炸起来了，“你那是三尾暗影猫吗叽？跟吾打架还藏尾巴，真是不讲武德叽。”
一开始三尾暗影猫朝它扑过来的时候，凤凰还嗤笑，发现自己居然连只三尾暗影猫都打不过的时候，凤凰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等到发现对方其实有九条尾巴的时候，凤凰直接恼羞成怒。
九，是极数。
拥有九条尾巴的暗影猫已经发生质的变化，加上本身属于高级妖兽，这种连皮糙肉厚的龙都可以挠一爪子肉下来的东西，为什么要来欺负它？它还是个幼崽啊！
“太过分了叽！”
被凤凰怒瞪的三尾暗影猫晃了晃它的三条尾巴，贴着主人叶良辰蹭了蹭后，在叶良辰怀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趴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鸟在说什么？猫听不懂哦。
“叽叽叽——”
凤凰跳起来，试图去啄叶良辰怀中的三尾暗影猫，“过分！过分！过分！”
伸手抓住扑过来的凤凰，连哄带骗的将凤凰安抚好，顺便任由三尾暗影猫在他身上这里蹭蹭那里蹭蹭盖掉属于凤凰的味道，叶良辰这才一边给三尾暗影猫顺毛，一边找回跟凤凰谈话的状态。
“别的先不说，我们先来聊聊契约吧。”
神兽主动认主的契约一般只能由神兽主动解除，叶良辰当时研究半天才改良了一下契约，在凤凰同意的情况下能将它勉强塞入空间就已经很麻烦了，叶良辰一心只想当一个普通而又平凡的助理，根本不想养什么凤凰。
如果叶良辰强制跟凤凰解除契约，凤凰不会受到伤害，他反而会因为契约反噬，至少两个月的时间内无法行动自如。
叶良辰试图跟凤凰达成一致，解除契约，放它自由。
凤凰扭过头，不回叶良辰的话，哪怕叶良辰放言威胁以后将它和三尾暗影猫放在一块养，凤凰也不做声，还将脑袋藏了起来。
这副求着叶良辰保持契约的样子，熊族长老要是知道的话，或许都要羡慕哭了，叶良辰只觉得头疼，“为什么？”
“给我一个理由。”
见凤凰不搭理他，叶良辰重复了一遍，再次说道：“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要是说服不了我，哪怕被契约反噬，我也要将你送回异能者协会。”
察觉到叶良辰话语中的认真，一直以沉默对抗的凤凰抬起藏在翅膀下的脑袋，同时露出翅膀上仿若古文“羲”一样的花纹，凤凰鎏金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叶良辰，仿佛在看着他，又仿佛透过他在看着只有神兽才能察觉、才能看见的东西。
凤凰与叶良辰对视之间，连三尾暗影猫都忍不住放缓呼吸，下意识躲回空间中。
许久，凤凰开了口，“你是天选之子。”
“天选之子？”
“哈——”
叶良辰嗤笑一声，脸上始终带着的笑意骤然消失，一直被他掩藏的暴虐再无顾忌，肆无忌惮的从他身上倾泻开来，淹没他那双被楚玥夸过“澄澈”的眸子，只剩一片血色。
“你们这些神兽总是神神叨叨的，青龙是是这样，凤凰也是这样——哪怕只是个幼崽。”
记忆又仿佛回到上一世觉醒青龙血脉的时候，叶良辰想嗤笑，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想不起来上一世的自己如何觉醒了青龙血脉，扯开衣领，低头看着锁骨边那仿佛从肉里长出来的龙鳞纹身，他想说点什么，又放弃了，转而直接往后一靠，将话题拉回到了最初，“不好意思，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
叶良辰的声音平淡极了，平淡得仿佛在听一只鸟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整个身子靠在了椅子上，叶良辰眼帘半垂，遮住连眼角也浸染了的眸底血色。
“啊，不好意思，我还是个幼崽，业务还不太熟练。”凤凰动动爪子，行动将翅膀上的花纹藏住，它换了一个理由，“吾看见了。”
“吾看见了自己成为你妖宠的未来，所以吾过来了。”
“不当妖宠，当伙伴。”
凤凰歪歪脑袋，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这个理由，可以吗叽？”
叶良辰抬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凤凰。
在无声的安静中，叶良辰眸底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身上浓郁得让人怀疑被黑暗浸透的气息逐渐消失，仿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黑变白，自带的破碎的美感回到他的身上。
此时的叶良辰，就像一个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的美人，见到他都忍不住放轻声音说话。
性格和外表完全不一样的叶良辰轻勾起唇，略显清冷的声线带着只有他才懂的笑意，“可以，当然可以。”
和凤凰达成一致，随手将它塞回空间，叶良辰站起身，“也该给楚总发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