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确定真的可以这样干以后, 楚玥坦然享受美好阳光之余, 难免有些担心。
“大人物的事情, 跟我这种社畜有什么关系？”
楚璟挪开视线, 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 端起桌边的饮料大大的喝了一口。
下一秒，楚璟被酸得整个人一抖，连声“呸呸呸”。
将叶良辰为她准备的温水让给楚璟，楚玥看看桌边被楚璟端起又放下数次的饮料，再看看咳得眼泪都出来的楚璟，她缓缓坐直身子。
“嗯？有情况。”
带着一脸的兴致勃勃，楚玥弯着眼睛表示，“说出来让我乐一乐。”
楚璟扭头，看过来。
楚玥坦然回望，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极了。
“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楚璟轻啧一声，揉了揉自己被酸得有些发红的眼睛，微微侧头，望着海鸥飞过的湛蓝天空，沉默许久以后，才用连自己都辨不出是何情绪的声音说道：“我只是，突然，对好友的滤镜碎了而言。”
作为盛桦的发小，楚璟自认为对盛桦知根知底，见盛桦追求楚玥他都很支持，甚至还因为楚玥曾经当着一帮人面给盛桦没脸的事情，和楚玥吵过架。
然而，昨天短短一夜，楚璟才意识到厚重的滤镜迷惑了他的双眼。
盛桦的温文尔雅，是因为他觉得你跟他是平等的。
骨子里，盛桦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昨晚的行动，以鲛人将由异能者协会对外合作与交流中心的工作人员遣送回东海为结点，楚璟等人只需要提供行动的详细情况，供对外合作与交流中心的人参考即可。
和同事一起写报告的时候，楚璟才从周围人对盛桦的抱怨中，发现异能者协会当中居然有那么多人对盛桦不感冒，甚至同情在盛桦手下做事的人。
盛桦做事，一直都符合异能者协会的规章制度，只是总有人为他的升迁牺牲，总有人“帮”盛桦付出代价。
“副会长虽然坑，而且喜欢让人加班，但——”报告只写了两行的同事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后总结道，“跟着他，舒服。”
言外之意，跟着盛桦做事让人感到不舒服。
“跟盛少一起出任务，我像一个狗腿子。”
某个曾经被借调到对外合作与交流中心的异能者，趁着队长去跟齐副会长汇报情况的间隙，探头凑过来说了一句，“那感觉，绝了。”
不等他细细分享那次出任务的感受，冷着一张脸的队长踏进门。
有着深蓝色寸头的男子一点也不潮，黑色的作战服外面套着被他将扣子全部扣上的黑色风衣，腰间扣着挂着枪套、手电、匕首等物品的腰带，满满当当的将男子的腰从视觉上看来仿佛一手就能掌握。
男子冷脸走进来的时候，甚至带起一阵风，差点吹飞楚璟等人的报告表。
趁着队长还没看清楚，楚璟连忙按住一个字未动的报告表。
“荆棘鸟。”
队长叫了楚璟的代号，他伸手抽出被楚璟按住的报告表，在楚璟恨不得立刻辞职走人的注视下，以指背弹了弹这张报告表。
“听说你们都对报告必须手写这件事很疑惑？”
刚刚闲谈的时候，还有人抱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为什么每次行动的报告都要手写，明明最后都要扫描归档到系统。
无人回答。
被注视的楚璟沉默片刻，硬着头皮表示，“因为……”他试探性的说道，“副会长不做人？”
楚璟试图活跃气氛，然而迎来的是沉默，一片沉默。
有人笑出了声，下一秒又恢复到了连呼吸声都听得到的沉默。
“你说得对。”队长居然还对楚璟的回答点了点头，“所以不做人的副会长刚刚跟我说——本次行动，我们小队不用写报告。”
所有人同时抬头，目光热切。
队长继续说道，“本次行动的报告，由盛桦负责。”
有人低下头，嘟囔了一声，“我就知道，啧。”
拿着队长递回来的空报告表，望着队长转身离开值班室，扭头看着已经若无其事的开始讨论下了游轮要去哪的队友，茫然极了。
为，为什么呢？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楚玥掩嘴打了个哈欠，不明白楚璟都当了那么多年的社畜，为什么还如此不懂事，“没必要问，也不需要问。”
楚璟扭头，看着静静望着他的楚玥。
楚璟：“是，是这样吗？”
楚玥好整以暇的反问，“不是这样吗？”
风吹过，带来咸腥的气息，连带着楚璟的思绪都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原，原来是这样吗？”一声反问，逐渐变成从迟疑变成了陈述的语气，明明已经想清楚了，楚璟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不该是这样的。”
楚璟越发肯定道，“这是不对的。”
“是的，这不对。”楚玥单手托腮，看着似乎不准备继续当一个咸鱼社畜的哥哥，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那你要改变吗？”
如果制定的规则不对，那就改变它。
楚璟，有这个决心吗？
楚璟听懂了楚玥的问题，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沉默着，久到楚玥目光一点点淡下来甚至准备再次掩嘴打个哈欠的时候，楚璟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