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好激动,不知道标儿会和大帅说什么!
陈标道:“嗯。我检查完樉儿的功课就给大帅写信,爹,汤叔,你们继续吃。樉儿!别想跑!”
陈樉刚迈出去的一只脚缩了回来,垂头丧气地被陈标牵着往书房走。
见两兄弟离开后,汤和抹了一把嘴上的油,道:“你二儿子在标儿面前和在你面前简直是两个人。”
朱元璋这次没说陈樉的坏话。他叹气道:“我和夫人都太忙,没空教养孩子。标儿是天生天养的好孩子,不是我和夫人的功劳。老二啊……唉,若不是标儿,不知道老二会歪成什么样子。”
都说三岁看老,陈樉在这段时间展露出的暴戾吓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后怕道:“还好有标儿约束老二,否则……唉。这孩子学谁不好,怎么学我的暴脾气,不学我的自制力?如果不是我儿子,这个小祸害,我真想一把掐死他。”
汤和忍不住笑了。
朱元璋骂道:“你笑屁啊!”
汤和:“哈哈哈哈哈哈。”因为二儿子太像自己所以想一把掐死二儿子,哈哈哈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之一!
到了书房,陈标仔细检查了陈樉的功课。
在马秀英的棍棒教育下,陈樉没有完全不做功课,但是那质量啊……
陈标瞪了陈樉一眼:“你还真会糊弄娘。”
马秀英不知道陈樉的学习进度,陈樉敷衍的功课,她还以为是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正常水准。
但陈樉是陈标亲手教出来的,他怎么不会不知道自家弟弟的聪慧?
一天的功课推到十天完成,自己这个弟弟,在偷奸耍滑上自学成才啊。
“罢了,就当给你放了一个暑假。”陈标对陈樉招了招手,“娘给你讲解功课后,你是否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陈樉使劲点头,挤到了陈标坐着的特制儿童大椅子上。
两个孩子在椅子上紧紧挨着,脑袋靠着脑袋,小声说着功课。
陈樉不明白的点很多,但马秀英问他是否有不懂的地方时,他总是点头说懂了。
陈标揉了揉陈樉的脑袋,眼中很是心疼。
他了解这个弟弟,陈樉肯定不想在娘亲面前露出愚笨的一面,所以才不懂装懂。
天知道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小心思。
“樉儿,娘也是会无条件爱护你的人。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尽情信赖娘。”陈标道,“你和我都是娘的孩子。你看娘的肚子,娘很辛苦对不对?娘怀上我们的时候也这么辛苦。我们都是娘身上掉出去的一块肉。没有谁比娘更爱我们。”
陈樉靠在陈标肩头小声道:“嗯。”
陈标又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没有继续说教。比起说教,他还是带着弟弟和娘多亲近更有用。
只是每次樉儿好不容易对爹娘打开一点心扉,爹娘又离开了。樉儿十分难过,便干脆封闭心灵了。
孩子不懂事,不喜别离,不是孩子的错。
只是现在是乱世,爹娘都要为了结束乱世出一份力,没空管孩子,也不是爹娘的错。
“这是世道的错”这句话,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一句中二台词。
陈标把弟弟又搂紧了一点。罢了,欠缺的爹娘的温情,他这个哥哥来弥补吧。
长兄如父,他能怎么办?
“哥哥。”陈樉抱住陈标,蹭蹭脸颊,“我懂了,都懂了。哥哥好厉害,一说就懂了!”
陈标美滋滋接受了弟弟的恭维。
嗯,他能怎么办?弟弟最可爱,不接受反驳!
……
陈标回来了,陈樉又恢复虽然仍旧很顽皮,但该做的事都会好好做完的薛定谔的乖宝宝状态。
马秀英松了一口气。
她仔细观察大儿子带二儿子的细节,从儿子身上学习母亲该做的事。
马秀英摸了摸肚子,又捏了捏捶打玩具小猪的三儿子的脸蛋。
需要离开家的时候,她无可奈何。但她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承担起母亲的责任,好好照顾管教孩子,不能老推给标儿。
在陈标的带动下,马秀英教育陈樉更得心应手了一些,陈标便把心思转移到马上就要开学的新书院上。
给将二代们当启蒙小老师啊……
陈标默默翻开了《荀子》,读道:“故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
不教而诛,最初来自《论语·尧曰》,“不教而杀谓之虐”。其含义就是字面意思,并不深奥。
《荀子》将其引申,论述了“不教而诛”“教而不诛”“诛而不赏”“诛赏而不类”会导致的后果。
简单来说,这四个行为,都会导致社会风气得不到好转。
老祖宗在书中写得很明白的道理,但陈标读到过,却不认为自己能做到。
现代的那个“陈标”和同时代许多网络上的键盘侠一样,遇到任何犯错的人,都是眼睛一闭,“统统死刑”。
这并不是代表他真的认为“统统死刑”正确,只是自己不掌握处罚的权力,也不承担处罚的后果,所以就随便口嗨“爽”就完事。
到了这个时代后,陈标也下意识地不去接触历史中可能有恶名的人。哪怕现在他们还没有传出恶名。
但现在,陈标要当这些人的老师了。
陈标想起还在扬州的叶铮先生。圣贤书中确实有很多有用的大道理,但能践行这些大道理的人,或许都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