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道:“被香灰味熏的。”
徐达失笑,从李贞手中接过陈标,拍了拍陈标肉乎乎的小屁股:“怎么这么脆弱?”
陈标扯掉脸上薄纱,拽住徐达衣襟擦鼻涕,一边擦一边道:“我就是这么脆弱。我爹呢?我爹还好吧?没抽风吧?”
李贞带着陈文正和李保儿去收拾从应天带来的物资,徐达抱着拿他新换的绸缎衣服疯狂揩鼻涕的陈标往里走:“老大能抽什么疯?标儿你说什么胡话?老大就在里面,我带你……”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徐达脚步一顿。
“我悟了!!我悟了!!!”
徐达脑门上开始冒汗。
听着屋内的鬼哭狼嚎,陈标呆愣了一瞬,然后使劲扯着刚洗完头的徐达垂在胸前的长发:“快!!快进去!!”
徐达抱着陈标往里冲。
进门后,朱元璋一手拿着“天书”,一手握拳,双手向上伸直,跪在地上仰望苍天,涕泗横流。
徐达赶紧放下陈标,跑向前:“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陈标大喊:“快抢走他手中的书!”
陈标高吼时,徐达当机立断,迅速抽走了正心神激荡的朱元璋手中的书本。
朱元璋一愣,然后怒吼道:“还给我!”
“怎么了怎么了?谁在嚎?遇到刺客了?”陈文正和李保儿听见吼声,急匆匆跑进来。
徐达赶紧把书丢向陈标,然后被朱元璋一拳头捶倒在地。
朱元璋:“我的书!”
倒在地上的徐达一个猛扑,抱住朱元璋的腿:“快跑!”
陈标捡起书揣怀里,小胖指头一指:“快按住我爹!”
被朱元璋发疯的姿态吓得呆若木鸡的两义兄弟终于回过神,扑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朱元璋。
朱元璋胳膊上腿上挂了三个人,还能一步一步往陈标那里挪动。
他语带哀求,通红的眼睛布满血丝,居然落下了泪珠:“标儿,天书给我,让我看一眼,再看一眼……”
挂在朱元璋身上的三个人:“!!!”
我家大帅/义父看天书走火入魔了?!
朱元璋:“标儿!”
陈标一步一步往后退:“爹,爹,你冷静,别吓我,哎哟!”
陈标的小短腿被身后门槛一绊,往后栽倒,咕噜咕噜滚下台阶。
“标儿?!!!”
第18章 陈标和徐达亦未寝
“谁发明在屋外门口修台阶的?!我要骂死他!”陈标捂着后脑勺的大包,奶虎咆哮。
朱元璋急得抹眼泪:“骂骂骂!爹帮你骂!大夫!大夫!快帮我家标儿看脑袋!看不好我砍了你!”
陈标抄起怀里的天书,“啪”地一下砸朱元璋凑过来的脸上后,又揣回怀里:“不准这么和大夫说!砍砍砍什么砍?大夫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若治不好就被杀,以后谁还敢去学医?!”
陈标忍着头疼从从榻上站起来,对着白胡子大夫作揖:“大夫,对不起,我爹他说话不过脑子,我替我爹道歉……”
满屋子人本来很担心陈标,见状都用谴责的眼神看着朱元璋。
大帅!瞧瞧你儿子!你能不能学学!
朱元璋尴尬道:“我我我就是太紧张了。对不住啊,大夫……标儿,给你爹点面子!”
陈标叉腰:“在大是大非上!你我都没有面子!……哎哟,脑袋好晕。”
陈标一屁股跌坐在软榻上,双手抱住脑袋。
大夫本来被朱元璋吓了一跳,陈标一通道歉,让他忍俊不禁,心中对这小儿充满好感。
他立刻将陈标护在怀里,摸了摸陈标后脑勺的大包,揉揉搓搓,还贴在陈标脑袋上听了听,才道:“还好,没伤到骨头和内里。”
大夫说完后,掉了半天书袋,才开始开药和治疗。
陈标脸埋在软乎乎的棉花枕头里,露出起了个大包的后脑勺,让大夫给他施针散淤血。
大夫说的话他听不太懂,但他根据自己浅薄的医学常识判断,他就是有点脑震荡,好好休养,散掉头上包包的淤血,就会无事。
小孩子脑壳软,偶尔摔一下,只要不骨折就没事。
大夫本担心陈标会哭。
陈标脑袋上被扎针的时候,的确掉了几滴眼泪。但他嘴死死咬着棉花枕头,愣是脑袋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都一声未吭。
朱元璋看着陈标满脑袋上的银针,两眼发黑,被李贞扶着才没有晕倒。
他自己受伤的时候,军医刮骨疗伤他都眉头也不皱一下,现在居然晕儿子脑袋上扎着的银针了。
大夫都忍不住夸赞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施针时不哭不闹的孩子。”
陈标吐出咬着的枕头,微微回头,给了大夫一个带着泪花的虚弱微笑:“谢、谢谢夸奖。”
他回头的时候,头上长长细细的银针微微晃动。
朱元璋打了个哆嗦,移开视线,脑袋阵阵眩晕,不敢再看。
大夫又是心疼又是想笑:“不必谢我。再忍一会儿,很快就好。”
陈标见他爹在捂眼睛,调皮地晃了晃脑袋:“针扎进去就不疼了。”
朱元璋倒吸一口气:“别晃、别晃!小心!”
陈标再次调皮地晃了晃。
朱元璋吼道:“标儿!再调皮我告诉你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