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们的身高差才显现出来。继承了朱家人良好基因,又从小狠狠吃蛋奶肉的朱标,比这一位英勇的大明女将军高出半个头。常葳一低头,正好可以将脸埋在朱标肩膀上。
“呜……”
常葳双手抓紧朱标胸口的布料,越哭越大声,身体不断颤抖。
朱标从试探性的拥抱,变成将常葳紧紧拥在怀里。
他的脸轻轻贴在常葳的头发上,没有像以前那样,说出许多大道理来安慰常葳、让常葳努力继续前行,只是安静地安抚常葳。
“他们怎么能这样……”常葳崩溃痛哭,“我宁愿他们真刀真枪地和我打一架,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自己没有母亲没有妻子没有女儿吗?!”
朱标轻轻拍着常葳的背,道:“是,他们都是没爹没娘,祖宗十八代都惨死,未来一定断子绝孙的铁孤儿。”
常葳哭声一滞,大概是没想到朱标居然会这么接地气的骂人。
很快,她继续嚎啕大哭,把眼泪鼻涕蹭了朱标一肩膀:“他们一定会有报应,对不对?”
朱标认真道:“当然,我们就是他们的报应。”
常葳抬起头,满脸狼狈,然后换了个肩膀哭。
朱标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
你还嫌弃我这一边肩膀被你哭脏了,不好给你擦脸了是吧?
听常葳的哭声逐渐变小,理智逐渐回笼,朱标才道:“正如你所说,我们不愿意如他们所愿,就战到底。打不死我们的,只会让我们更强大。未来无论有多少敌人阻拦我们,我文你武,咱俩文武双全,碾压他们。”
“你继续屯田,当钦差,追查贪官污吏;我坐镇朝中,拿着你追查的证据,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不需要乞求上天给他们报应,我们二人就是他们的报应。”
常葳喃喃重复:“我们就是他们的报应?”
朱标又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常葳的发顶,坚定道:“是,我们就是他们的报应。”
“呜!”常葳抱紧了朱标。
朱标温柔的表情变得扭曲:“松松松开一点。”
常葳哭着道:“我不。”
朱标呻吟:“常姐姐啊,你知道你力气有多大吗?我的背我的腰要被你拗断了!”
“噗……”常葳破涕为笑,终于松开怀抱。
朱标也松开了怀抱,扶着自己的腰抱怨道:“常姐姐,收着点劲,你知道我从小娇生惯养,很脆弱吗?”
常葳傻笑,然后一头扑进朱标的怀里,继续哭。
朱标:“……”还哭啊?
他只好继续抱着常葳,等常葳哭个够,并听常葳一边哭,一边诅咒那些泼她污水的人,发誓要给这群人好看。
朱标不断附和,保证自己一定会让那群人死得很难看。
甲板后方船舷的阴影处,两个大汉蹲在地上,不断抹眼泪。
常遇春哭得胡子鼻涕把胡子都黏成了一团,死死咬着牙关不敢出声,担心破坏甲板上两个孩子这么好的气氛。
朱元璋一边咬着手绢低声抽泣,一边替常遇春顺气。
“主公,我要当监斩官!”
“当,给你当!”
……
成都,蓝玉拿到朱标得到消息后,就从云南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后,表情扭曲得仿佛恶鬼罗刹。
“好,好得很。”蓝玉磨牙冷笑,“朱国瑞一家惹不起,我们家就惹得起?”
他闭上眼,深呼吸了许久,才把脸上杀意压下,恢复以往平静的表情。
“备船。”蓝玉冷漠道,“回南京。”
。
第233章
快过年了,但南京气氛十分压抑,完全没有过年的感觉。
李善长坐在椅子上,愁得皱纹更深了。
别说李善长,连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仍旧意气风发的刘基也仿佛老了十岁,连头发都全白了。
王袆手撑着脸,打了个哈欠,疲惫道:“皇上和太子应该快到了。”
在座的人都抖了一下。
李善长仰天长叹:“我会不会被皇上诛九族?”
刘基面无表情道:“标儿会拦住皇上。”
李善长声音颤抖:“我对不起标儿!”
“也对不起皇上。”刘基继续面无表情地接嘴。
然后,众人继续叹气。
这气氛,连汪海洋都变得肉眼可见的颓废了。
他没想到,自己天天躲着麻烦事,居然还是被绕了进来。
“你们确定,朱标就是太子?”汪海洋仍旧不敢置信。
刘基瞥了汪海洋一眼,道:“骗你有什么好处?”
汪海洋使劲揪着胡子,用疼痛让自己冷静:“常葳、常葳和太子指腹为婚,是和朱标指腹为婚?”
叶铮叹气:“就算常葳和太子的婚约不作数,常遇春和蓝玉难道是任由家人被侮辱的性格?”
汪海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们俩确实凶狠,但、但现在已经不是乱世,他们还能带兵把谁屠了不成?”
章溢叹气:“那群人也是如此想,所以才敢去招惹常葳吧。”
打天下靠武将,等坐天下的时候,武将地位就会急速降低。这些人有恃无恐,大概以为常遇春和蓝玉不敢乱来。
他们俩都带着兵,如果乱来,皇帝肯定会忌惮。
“他们或许也打了这个主意。”杨宪的表情冷得像冰,“常葳被侮辱,常遇春和蓝玉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皇帝不给常遇春和蓝玉一个说法,常遇春和蓝玉一定会有怨愤之言,到时候他们就能扳倒整个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