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了解你也最敬佩你的其实是曾经为敌过的人吗?
主公赴死之前将一双幼子交托给当时年纪不大的朱标, 是否也因为朱标是最了解主公的人?
“好好学, 四书五经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能延续几千年的学问, 无论你们俩喜不喜欢, 都要明白其中道理, 才好和人打交道。”
朱标继续唠唠叨叨,“等你们俩考上大学,我就教你们盐政的事。
张公生前说自己对不起的就是当初跟随他起义的盐民。
你们父亲的遗愿,要由你们来完成。”
张从实和张从敬终于打起了精神:“是,老师!”
“好了,去吧。小心安全,注意身体。”
朱标唠叨完后,替弟子整理了一下衣冠,拍了拍弟子的肩膀,才与施耳和罗本告别离开。
待朱标离开后,张从实和张从敬肩膀一垮,异口同声抱怨道:“老师真啰嗦,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他还当我们是小孩。”
施耳和罗本:“……”
你们俩现在不就是极其幼稚的小孩吗!
你们敢当着朱标的面抱怨吗!
施耳看着朱标前朱标后两幅面孔的少主,开始头疼自己是否能教好。
看来戒尺必须不离手了!
送别张从实和张从敬后,朱标回到家,陈理和明升正在和朱棣、朱橚一起烤红薯。
“怎么想起来拜访我了?”
朱标接过陈理和明升“贡献”的烤红薯,笑着问道,“怎么,看着从实和从敬请假,你们也想请假?”
陈理和明升使劲点头。
朱标弟子中能得到火焰袍的人,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全都已经离开学校。
就他们三人待在学校,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从实和张从敬年纪小,需要重走一遍考试流程,那是老师已经决定的事,只能咬着牙照做。
他们二人已经及冠,老师既然没让他们重新中考、高考,或许对他们另有安排。
只是朱标一直忙碌,除了关心他们的功课,没有做其他安排。
他们毕竟身份特殊,不敢来打扰。
见张从实和张从敬都离开学校补习了,跟的还是张士诚的老部下,陈理和明升意识到,他们的老师的确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为难,而单纯是……
咳,太忙了。
“我确实忙,但并非忙得忘记你们。”
朱标却否定了这个猜测,没好气道,“是你们的成绩没达到我的要求,不能毕业。”
陈理和明升:“……”
朱标一边吃烤红薯,一边道:“你们不用想那么复杂,你们什么身份,对我重要吗?你们将来去哪里任职,你们的身份又重要吗?就算有人想利用你们的身份搅风搅雨,除了害得你们自己身首异处,难道对我、对大明能有什么损伤?”
他唱了一口,想着晚上还要吃饭,不能吃太饱,就将红薯投喂给饭量极大的朱棣。
朱标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道:“我看你们就是想得太多,成绩才会止步不前。
你们这样,让我怎么敢放你们出去任职,给我丢脸吗?”
陈理和明升被朱标训得头都抬不起来。
朱棣一边吃烤红薯,一边乐道:“他们俩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太菜,才想要找其他借口,嘿嘿,大哥你别拆穿他们啊。”
朱橚无语。
大哥没说什么,你们现在说的才是戳他们心窝子吧?
陈理和明升的脸都红透了,恨不得现在就用脚指头抠个地道逃离这里。
“不过你们肯来找我,这点勇气还算不错。”
朱标道,“有问题就提出来,有不满也是。
我是你们的老师,负责传道解惑。
你们不问,我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们问了,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
对你们俩,我确实有安排。
只待在学校里,你们恐怕学不到什么了。”
陈理和明升立刻道:“老师,我们还是继续待在学校吧!”
老师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怎么好意思出校门?
他们连家门都不好意思出了!
“既然你们不喜欢读万卷书,就行万里路。
世上通往知识殿堂的道路千万条,不是非死磕一条。”
朱标逗完两个弟子后,认真道,“你们二人和从实、从敬一样,对经学都非常不擅长。
唉,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这些,但在如今环境,你们不学这个,怎么能理解其他官员的想法,又怎么能在意见相悖的时候与他们辩论?”
“越不喜欢的东西,就越要了解,你们才知道如何战胜他们。”
朱标语重心长道,“你们二人都去安南,我已经写信给孔希友,他会教导你们最正统的儒学。
我不管你们喜不喜欢,就算死记硬背,也给我把孔希友交给你们的东西全刻在脑海里。
我也不是希望你们成为什么经学大家,至少别人给你们掉书袋的时候,你们也能引经据典驳斥回去。”
陈理和明升立刻道:“是!弟子遵命!”
“去了安南,你们也要承担一部分庶务。安南缺人,你们算半工半读吧。”
朱标点点头,“那里还有海盗和山匪出没,你们或许还能立一些战功。等你们回来时,围着你们的苍蝇就会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