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医生一改刚才尽职尽责的模样,这会儿,她只慢悠悠抿了口茶,看向已然瘫在凳子上的少年,柔声问:“表演系的?”
“……”
“小组实践作业?”
“……”
“还拉着校草当群演?”
“?……”厉昱在心中默念:‘这是我欠某个狗的最后一张万能卡’。
默念三遍后,他咬着牙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试图给几人洗脑:“医生姐姐,您就别开玩笑了,我是真虚弱,这不,才刚下了训练,就迫不及待被室友搀过来了。”
他把重音放在最后几个字上,颇有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医生没再同他开玩笑,她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副听诊器,一脸正色说道:“衣服撩开,我先给你听听,听听你这大病我这小庙能不能治。”
“……”
随着他撩衣服的动作,随颜帆快速转移了视线。
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回去,但又想起还没有开药,便低着头站在一旁等。
温穆也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厉昱身后。
只是。
他虽然站在他身后,却是背对着他,如今他的目光正正对着不远处的少女。
也是为了避嫌吗?
所以不看厉学长。
男德班毕业的吧。
随颜帆微眯着眼规矩的看他垂落在地上的影子。
恍惚中,觉得自己这会儿的状态好了一些。
温穆依然安静的站在那儿。
他忍住汗湿的躁意.目光炯炯地盯着随颜帆的发顶看。
他不禁回忆起踏脚进来前自己看到的场景。
医务室暗黄的灯光隐隐绰绰的罩在少女的脸上,她的容貌犹如幻境酿出的海市,格外不真实。
“给你开几天假条?”
“暂时不用。”
温穆想着想着就气笑了。
恰好身后也诊疗结束,医生的话传了出来:“没什么病,一会儿去操场跑两圈就不头晕了。”
说完也不等厉昱接话,她便招呼随颜帆过去,要给她开药。
随颜帆见厉昱已经整理好衣服便走了过去。
可才初初迈脚,身后毫无预兆的话便打乱了她的节奏。
“你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是有什么误解吗?”少年漫不经心开口,转身对着厉昱的方向说,“没病非说自己有病。”顿了下,又凉凉补充,“有病的倒说自己没病,过家家呢?”
“……”
厉昱的气息有些不顺,他将刚才的’咒.语’又默念了一遍,才开口:“少爷,我错了,这不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吗。”
“……”
温穆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他烦躁的捋起袖子,轻皱了下眉:“你拿到假条也没有资格坐在一旁看我训练。”
“……?”厉昱被这话噎得无言。
莫名其妙的,这人还真演上了。
厉昱讪笑着起身,和随颜帆打了个招呼,又快步走到温穆身边,不由分说扯着他往外。
温穆没有反抗,只是挪步前,他视线随意的往后一转,撞上随颜帆迷蒙清澈的杏眼。
少女的眼神中残留着一层清清浅浅的迷雾,温穆看不清楚。
是不是刚才讲的话有些过分。
吓到她了?
他心中有根丝线莫名抽动了一下。
不舒服。
空气静滞几秒。
随颜帆率先移开目光。
她温淡的笑容依然挂于唇角。
又停了一瞬,温穆听到她同值班医生缓慢开口。
“老师,您能顺便给我开两天假条吗?”
“……”
嗯。
……挺上道。
温穆原本抿着的唇不经意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又在对上厉昱一脸不解的表情后硬生生收了回去,“还不走?想住在这?”
“……?”厉昱这辈子都不想再和他打扑克。
*
第二日,起床哨照常在5点半响起来。
随颜帆一路顺着铃声穿过长廊,推门走进宿舍。
进门后,她轻手轻脚地把早餐在三个室友的床铺上各摆了一份,思考着再过10分钟叫她们起床也来得及。
郁桑今天难得早起一次,她迷蒙着眼睛下床,看到桌子上丰盛的早餐,禁不住感叹:“帆帆,你是哪里来的田螺姑娘?”
刚走回自己床前的随颜帆轻抿了下唇,如实的说:“是田螺少年。”
“嗯?”郁桑正随意绑着头发的手停滞住,“我们女生宿舍还进男人了?”
“……”随颜帆对她捕捉重点的能力哭笑不得,思考了一下,还是认真解释,“森哥送的,说是他们宿舍的人在未来半个月都会轮流给我们送早饭。”
郁桑瞬间困意全无,她走到随颜帆身旁,抱住她的胳膊,欣喜开口:“他是不是后悔之前拒绝我了?这难道是他追我的诚意?”
“没想到,他还挺会的,本小姐的春心再次为他萌动了。”
“……”虽然不忍心,但随颜帆决定实话实说。
她今早下楼时,在宿舍门口撞到了黎泽森,他手里提着一大袋早饭,说是给她们112的人送的。
“温穆说受郁桑父母的嘱托,军训期间监督公主吃早饭。”他裹着件黑色的风衣,一双清冷的眼睛在湿润的空气里忽明忽暗。
随颜帆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