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跟姐说实话,这书真是你买的么?”
许良看看她的眼神,其实心里虚着呢,可是他答应过不会说出来,男子汉大丈夫,得说话算数啊。
许良心一横,佯装生气的样子问许妍,“这怎么我给你买东西还买出错来了?这不是我买的,还能是我偷得?你弟是那样的人么?你要不看就给我,明天我就扔了去。”
见他急起来了,许妍也不好说什么。
“我又没说你偷得,我就是……”
就是什么呢,她在期待什么,脑子里冒出头的那个猜想真要说出口得多可笑,让自己弟弟觉着自己白日做梦么?
又不是演电视剧,哪有人会真的这样去做的呢。
想来想去,她自己倒是笑了。
许良没在兰市待几天,郑家伟要请许良吃的那顿饭,许妍没同意,她觉着两人现在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稳定,或许是顾虑的多,总觉得这么郑重其事的叫郑家伟请自己的家人去吃饭,就好像是要定下来什么似的。
……
路从收到许良的来信后,回到宿舍便迫不及待的拆开了。
许良写的东西向来没有那么规矩,字很潦草,言语间也没什么逻辑性,东一句西一句,跟上学时候传纸条一样,可在这些零零散散的文字中,路从也能真切的感知到那个姑娘最近的生活该是怎样。
只是目光一直扫到信尾,路从的目光渐渐暗淡了。
江师父原本是不经意抬头扫了一眼自家徒弟,可就是那一眼发觉出不对来,他是肉眼可见的,看着路从是怎么从挺直的脊背到慢慢的以颓丧的姿态弯下腰去的,然后又将那张本就皱皱巴巴的纸给团吧起来握在手里。
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看过信后立刻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信纸,洋洋洒洒的写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这一次,他在灯下的饭桌旁坐了许久,直到江师父当真觉得这状态不对劲时,出声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咋了徒弟?遇着啥事了?”
路从转回头看了江师父一眼,那一眼却吓了江师父一大跳。
昏黄的灯光下,他徒弟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分明没有眼泪的痕迹,却又使劲儿的揪着人的心,而路从本人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那一样,浑身都透着一种僵硬的姿态。
“这是怎么了?”
路从慢慢摇头,强逼着自己笑了一下,“没事……没事师父。”
这一晚,江师父怀揣着心事久久没睡,这路从是他带出来的,孩子年龄小,心里承受能力不如大人,他得时刻关注着孩子的动态,怕他有啥事搁在心里,他们干的活不说特别危险吧,但到底不算绝对安全,万一有啥心事隔着,干活时再受了伤,他这个当师父的,不说被人家父亲责怪,自己这关也过不了。
可是要彻彻底底仔仔细细的盘问吧,这孩子口风紧,性格又很要强,相处这么久,他也算是很了解路从了,总觉着他心里的事,没那么容易被自己撬出来。
他睡不着,便听着隔道床铺上的人更是躁动,一会儿翻一下身,一会儿掉一下个,平日里倒头就睡像个憨牛一样的臭小子,今天倒是格外清醒。
黑夜里,江师父极小声的叹了口气。
这一次,路从没有给许良回信,他想过回信的,可反复几次拿出信纸,落笔时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张娇俏的脸,还有许良信中形容的,另一个人的模模糊糊的轮廓。
路从很想知道,那个收服许妍芳心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也猜想,那该是一个很好的人。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过渡之后便会进入一个小高潮,也就是你们期待的内容了……
第18章 殊途同归
转眼便是年关。
或许是被生活的牢笼困得太久了, 所以在得到自由后,许妍一分钟都不愿回忆起从前的生活,在兰市工作的这几个月里, 时间对她来说并不是漫长的存在, 她会偶尔想家,但却不眷恋那个曾经困住她的地方,所以,当时间接近年关时,她甚至还在心里微微抱怨了一下,时间怎么会飞逝的如此快, 快到她还没有将城市的面貌刻到心里,就又要回到那个地方。
罐头加工厂在新年前三天才开始放假。
郑家伟将她送到车站, 彼时兰市刚下过一场雪, 冷风刮在脸上是刺痛的感觉。
“年后我想去家里拜访一下你的父母, 可以吗?”
这件事郑家伟已经在心中思量很久, 他已经认定许妍,出于对许妍的重视,就觉得应该早一点去才好。
两人也谈了几个月, 时间虽然说不上长,但似乎也不算短, 据许妍了解的人中, 大多谈对象的,也就一年半载就能谈婚论嫁了, 虽然她原本心里还没有和郑家伟结婚的计划,但也知道这事总不能一直瞒着父母, 既然郑家伟今天提到这件事, 她也就仔细考虑了一下。
“我们的事家里还不知道, 等我回去先跟他们说一下,你若要来,就等我电话,行吗?”
原本还怕她不同意,现下听许妍这么说,郑家伟就笑着点头说好。
……
和来时不同,在城市里奋斗几个月的小姑娘如今在踏上返程的路途时,并没有来时的紧张与忐忑。
东北到了冬天,整片大地都进入到深度睡眠,长途汽车的鸣笛声并没有唤醒一草一木,许妍歪靠在车窗上,外面飘进来的冷空气让她从昏睡的状态下逐渐清醒,她用手指一点点蹭掉玻璃上的冰霜,近乡的景色终于清晰的放大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