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男人似乎还听见她对他说话了。
“给我倒水。”
好半晌，男人才回过神。
他看见陈昭昭表情不耐地用指尖在他的桌前轻点了一下, 使唤人的态度是那么的自然：“我说，给我倒水。”
陈昭昭明明都还不认识男人, 男人从前也从未做过给人端茶倒水伺候人的事。
男人原本是应该感到生气的，可是在对上陈昭昭的那双眼后, 他的大脑下意识地听从了这样的指令。
他乖乖地端起陈昭昭面前的玻璃杯, 去接了一杯水, 没有半点思考的空间。
男人直到把水杯递给陈昭昭，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先前都做了些什么。
但他却奇异地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欣喜，一点点的荣幸，因为那双容不下任何人的眼眸似乎终于有了他的一点痕迹。
“我，我叫乔鸿飞。”
乔鸿飞明明在其他人前，都是目无下尘的角色。
可到了陈昭昭的面前，他却心甘情愿地摆出匍匐的姿态。
乔鸿飞用词极其小心，生怕哪里惹得陈昭昭不高兴了：“我们前几天见过一面，你记得么？”
陈昭昭慢条斯理地喝水，红色的唇瓣比新生的玫瑰还要殷红。
她眯着眼打量了乔鸿飞一会，忽然说：“待会我要去买衣服。”
“是！我待会送你过去！”
乔鸿飞马上就领悟了陈昭昭的意思，他脸颊通红地狂点头，兴奋的。
于是陈昭昭微微勾起嘴角，仿佛施舍般地给他一个笑容：“陈昭昭。”
明明只是知道了一个名字，乔鸿飞却高兴得不能自已。
昭昭，昭昭……
只是在偷偷这么念着，乔鸿飞都能感觉到一股缱绻的滋味涌上心头。
“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很好的名字。”
乔鸿飞真心诚意地夸赞道。
陈昭昭听着舒心，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陈昭昭原本不耐烦的情绪终于减弱了些，觉得这人当个临时马夫也还算能接受。
吃完早饭，乔鸿飞就带着陈昭昭去地下车库找到他的车子。
甚至还亲力亲为，他给陈昭昭开门，让她坐上后座，自己在前面当司机，对“马夫”这个角色代入得十分彻底。
乔鸿飞坐上驾驶座，他带陈昭昭去了他名下的一家商场。
因为是工作日的早晨，商场甚至都还没有到开门的时间。
在去的路上，乔鸿飞特地打电话给了商场的负责人。
所以等到了商场，虽然营业了，却连一个顾客都没有。
乔鸿飞下意识地领着陈昭昭去了一楼的奢侈品店，陈昭昭刚进去看了价格，眼刀子就飞过来了：“你觉得我买得起吗？”
“……啊？”乔鸿飞当然不可能让陈昭昭付钱啊，他忙摇头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账单当然全由我来支付。”
哪想到陈昭昭竟然更不高兴了，她眉毛一拧，看得乔鸿飞心里一揪。
“我需要你给我付钱？”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鸿飞还在那焦头烂额地想要解释，陈昭昭就已经直接朝门口走去了。
商场一楼是奢侈品店，不过往上几层就出现了其他的平价品牌。
陈昭昭随意挑了个顺眼的店面进去。
商场里没有游客，只有被乔鸿飞临时拉来开店的商场导购和工作人员。
原本他们还对提前开业怨声载道，可是当他们看到陈昭昭时，先前的埋怨瞬间一扫而空。
“是明星吗？长得太漂亮了……”
“没有保镖啊？不是明星吧。”
“不管是不是明星，她真的太美了，这样的长相是真实存在的吗？”
……
乔鸿飞跟上来的时候，都不用去找，只看哪家店面前人多，就知道陈昭昭去哪里了。
乔鸿飞心头一跳，他不知道陈昭昭会不会讨厌被人围观，但他不敢赌那千分之一的概率。
乔鸿飞走到那些导购的身旁，吩咐他们回到各自的店面，并且不允许偷拍。
其他店铺的导购只能目带艳羡地看着那间被陈昭昭选中店铺的幸运儿导购。
而那位幸运儿导购则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她表情恍惚地跟在陈昭昭的身后，连怎么推销都忘记了。她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生怕惊动了陈昭昭。
陈昭昭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因她而起的小小波澜，她在店铺内四处走动，顺手拿了几件看得顺眼的裙子。
她甚至都不用试穿，因为陈昭昭知道，没有哪件衣服是她穿着会不好看的，所以只需要挑好合适的尺码。
陈昭昭从中拿了一条，其他的交给导购让她包起来，然后陈昭昭就走进更衣室里把裙子换上了。
当乔鸿飞看到陈昭昭换好衣服出来时，脸上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那是一条酒红色的裙子，非常亮眼且难压的颜色。
但陈昭昭的脸庞与艳丽的红色交相辉映，散发出最为诱人的气息。
这样的她，美到了极致。
极致的美仿佛能映照出人们心底最深处的堕落，以及近乎病态的疯狂。
乔鸿飞回过神，心中积攒了一肚子夸赞的话语，可是临到嘴边却又觉得哪一句都配不上她。
陈昭昭让导购去开单子，这时候忽然她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