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惯了陆钺对她温柔呵护, 万般爱怜, 苏绵猛一见他如此冷戾如刀的模样,心里也不由泛起一阵寒凉。
但两方交手,稍有搅扰便是生死成败, 苏绵不懂这里头的事,只能勉强压着自己心里的忧虑焦灼, 拧眉看着二人争斗愈酣。
这交战最终还是见了血。
陆钺侧身执剑, 毫无犹豫地直刺来人心口。只是他终究留了手,稍一见血便卸了力道, 唯有眉眼之间,满是严酷凛冽。
“殿下!”苏绵早在二人收招之时便跑出了屋房, 此刻见大局已定, 四下守卫森严, 确定自己不会给他拖后腿了,方才满心忧惶地跑到了他身边。
陆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苏绵只觉迎面扑来的像是一阵灼烈的雪,冷冽迫人,又带着一种强烈而安全的气息。
苏绵心中稍定,在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撤身出来抬目看他。
陆钺周身血气未散,杀意犹存,苏绵猛地对上他的眼,便仿佛跌入了一片沉邃幽潭。
苏绵抿了抿唇,却在这一片寒冽慑人的气息中寻到了她最为熟悉的爱怜和温柔。
“你没受伤吧?”苏绵顾不上去看旁人,一心只念着陆钺安危:“外头如何了?你因为我提前回来,那......”
“没有受伤,岂敢受伤。”陆钺笑了笑,尽量收敛自己这一身肃冷嗜血的气息:“来人传信时,外间诸事已定,没有大碍。”
苏绵松了口气,乍着胆子握住了他的手。
他久居高位,气势本就不同寻常,往时二人相处,他都尽着温柔体贴。而今虽露了些严酷凛冽出来,但她心底并没有生出多少惧意。
“如今小王也算是生死间走了一回,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消气。”那锦衣公子开了口,苏绵方才想起有这么个人。她拧眉循声看去,离得近了,也才瞧清这人的脸容。
的确不像是中原之人。
他眉高眼阔,五官轮廓深邃,相貌算得俊朗,但更多的是一种霸气的豪爽。
像是草原的狼王,无拘无羁。
苏绵握紧了陆钺的手,满心疑惑地看着他。陆钺下意识对她笑笑,解释道:“这位是乌婵国王,汉名洛檀。”
陆钺只介绍了这一句,就没有再往下说。
苏绵看出他还在生气,也便配合着没有再往下问。
对这些大漠部国苏绵了解不多,很多名字翻译过来都着实难说难写,也不了解其中真意。
只是眼前这么五大三粗,豪放不羁的汉子居然有个如此文雅的名字,也着实让她心里稍稍别扭了一瞬。
但这也和她没有关系。
知道陆钺没有吃亏,苏绵便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和清醒。
“你还出去吗?要是不出去了就回房歇歇罢。”
陆钺从头到尾一直握着她的手,苏绵只觉他掌心颇热,暖得她心上也慢慢安定了下来。
“先回房。”陆钺将染了血的长剑抛到一旁,淡淡看了洛檀一眼。
洛檀这回伤得着实不轻,但他面上带笑,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这里头最正常的反而是洛檀身边的那些侍从。
个个都是横眉立目,冷鼻子冷眼。
回房的一路上陆钺几乎没有说话,苏绵偶尔说起,他回应得也都十分简洁。
苏绵只以为他心里还在转着外头的事,便也静默了下来,留给他一些安静的空间静静想事。
回了房,苏绵转身将将把门合住,便被陆钺陆钺握着肩转回身,按在门边有些急躁地吻了过来。
他身形高大,如此压覆让她毫无反抗之力。苏绵也只是一开始惊讶之余稍稍推了推,后面便闭上了双眼,由着他向自己索取温柔。
陆钺今日着一身玄色劲装,苏绵抬手攀附在他的肩颈之上,所触之地,皆是一片精悍·硬·挺,像是触到了一片刀山火海,灼得人心里发烫。
最后的吻轻轻落在肩头,苏绵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在陆钺的臂膀怀抱之中。
陆钺到底也没真的在此处疼她。只是外衫轻薄,他方才心里燥戾,举动失制,难免将衣裳扯得不成样子。
陆钺稍稍退开些许,很没有诚意地摩挲着她的唇角与她道歉。
苏绵噘了噘嘴,低头手忙脚乱地拢覆衣裳。
莫名地,苏绵有些不敢直视他眼下的目光,也不敢细瞧他脸上的神情。
方才那样,她心里忍不住发慌,好像要被他一口吞下去了一样。
陆钺忽地低笑了一声。
这一声低沉沉哑,仿佛还带着方才的缠绵情意。苏绵心里一慌,低着头就想自己跑走,谁知道脚下一软,偏偏被他抱了正着。
“长风哥哥,那个洛檀还等着你呢。”苏绵实在不好意思和他在这时候胡闹,而且也有些怕他望着自己的目光:“你认得那个洛檀吗?他为什么要带人私闯咱们府,还闹出了这样的误会?”
陆钺看着她面红耳赤地寻着借口挣扎,越是看,心里越是想疼她,越是想在她身上使一使坏。
“我看你方才伤了他,他却笑得和捡了金子一样,你说,他该不是想碰瓷儿吧?”
陆钺被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给逗得笑出了声,等抱着她坐在了榻上,才道:“洛檀当是心有所求,才会般般折腾,不惜示弱。”
“有所求?”苏绵皱紧了眉,能让一国之王示弱至此,想来这个“求”定然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