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陆钺捏了捏她的下巴,见她满脸满眼的不满,没忍住摇摇头笑出了声。
见他这样,苏绵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了。
难不成方才谢元真的没有和陆钺再多说什么,而且她的身体也十分正常,没什么非得避着她说的大碍?
可苏绵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可能。
就她眼下观察来看,谢元方才那样显然是惯用的安抚病患的手段,在问及自己往时的身体状况时,他的神色很明显是有了些变化的。
苏绵也不想咒自己,可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她不想让陆钺自己顶着这些压力,也不想他独身挡下这些尘世纷扰。
但陆钺不想说或者刻意瞒的事旁人显然是无法看出丝毫端倪的,苏绵便也暂时放开,不再纠缠。
可谁想到她如今能心大成这样,才将将松了口气,便几乎是瞬时沉入了梦乡之中。
看着怀中人睡得几乎要冒出鼻涕泡来,陆钺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温柔也渐渐凝成了一个苦笑。
如今的情形并不算太差,已经比陆钺先时所猜测的要好了很多。
可他终归还是怨怪自己。
若这事能以身相代,那他愿意替她来担承这份辛苦。
谢元的话仍在耳边,陆钺隔着厚厚的衣物摸了摸她的肚腹。
她自己还是一个需要他时时保护,处处怜惜的小东西,却已经要开始学习如何做旁人的母亲。
自从调养身体,开始停服免孕之药后,陆钺自觉已经极尽小心,可偏偏就是那几次的情难自抑让她腹中多了一个属于两人的小小骨血。
这孩子是何时来的他也难以算清,他几乎日日都要与她亲昵,有些时候疼她疼得过了,两人也皆是神魂颠倒不知朝夕。
陆钺心里有些热,心口却有点疼。
她是爱这个孩子的,哪怕这个孩子会让她历经种种的煎熬和折磨。
更因为这个小小的孩子是他们二人情爱相缠所得。
只是如今她的身子犹弱,如今孕期之中并无明显反应,那将来生产之时恐多有艰难。
而且哪怕是前两个月,她身上仍在见红。
就连谢元也说不清这个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说她身子弱,可这孩子却格外地稳,脉象也强。说她的身子已经补养好了,却又偏偏处处见弱。
大事并无,可种种小心却繁乱而琐碎,但此时此刻,陆钺稍稍回想,便能念起适才谢元所言。
他也曾短暂动过不要这个孩子的念头,可终究被谢元打消了去。
如今好好保着才是正经,若一味想要去子,只怕最终会伤了她的身。
只是不管如何,两人这一辈子只要这一个孩子就好了。
苏绵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
她睁开眼,也先静悄悄地没有动。
帐子里暖融融的,她躺在陆钺怀中,手脚都被他拢着,融融地直暖到了心底。
这会儿睡醒了,她的脑袋比平时懒洋洋的时候灵光了一百倍。
苏绵无声地冲着仍在熟睡的陆钺扮了个鬼脸,也没有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
他不想让她担心,她就好好地不担心。
吃了睡,睡了吃,和他好好地在一起。
富贵咸鱼,冲鸭!
苏绵正被自己的脑补逗得张嘴傻笑,却蓦地被睁开双眼的陆钺逮了个正着。
苏绵整个人怔了一怔,然后就被陆钺拢进怀里揉了一通。
她顶着毛茸茸的发顶怒视着陆钺,然后伸手把他的头发也一起揉乱:“我饿了,可是不想起,外头冷呼呼的。”
陆钺覆额笑了笑,自己缓了片时的工夫,便起身去给这小祖宗张罗饭食。
来了岑氏这么久,苏绵几乎就没见过这里的几个族人。
总归不是真的懒猫咸鱼,吃过早饭后,苏绵重新把自己裹成里三层外三层,便准备跟着陆钺出门去见见人。
她还很有理由:“我总不能每天就让你抱吧,怎么也得走上两三步。”最后又加了一句“消食”。
陆钺想起她那点猫儿似的食量,一时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
“想吃什么?”陆钺一面给她围着毛茸茸的绵巾,一面问她近来的喜好口味:“只要你能吃得下去,哪怕多吃一口也行。”
苏绵扁了扁嘴,眼里却透出了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着饱了,吃不进去,吃多了就难受,我就想吃糕点果干,旁的吃着不香。”
这就没办法了。
但是陆钺显然不肯死心,等两人遛了弯回到房中,木槿便来汇报了一下岑部中特有的一些美食。
苏绵吞了吞口水,看着陆钺目中的期待和紧张,一时只觉哭笑不得,心里也是一片安然的温暖。
木槿的吃播事业到了最后也没得到认可,苏绵还是一门心思喜欢梅花糕栗子糕。
可谁成想到了半夜,苏绵却是活生生从梦中饿醒的。
第185章 雪上霜
苏绵以往在吃饭上几乎没什么忌口, 只要食材新鲜,制作得当,就能赢得她的欢心。
所以她既爱吃肉也爱吃菜, 一向遵循的都是荤素搭配, 肠胃不累的原则。可是今夜,当她咂把着嘴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她脑子里就只能容得下各种肉食类菜色。
什么烤肉炖肉,什么炒肉烩肉,酸的辣的,咸的甜的, 各种滋味一股脑儿地往她的口舌之间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