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晃这厮,竟然以“积分交易需要手牌互贴”的借口,趁机给所有买了积分的人做了标记。
这是从昆虫身上提取出来的特殊激素, 一般人闻不到, 就算发现了,也只会以为是手牌的材质自带的气味。
这也意味着, 有了这一招, 就算他们把钥匙牌藏起来, 林暮晃也能在一堆人中轻而易举地锁定可以“打劫”的目标。
……这么想会不会显得有些太阴暗了?阿晃他应该不是为了这种目的才这么做的吧?
看了眼一脸阳光灿烂的“烂好人”队友, 卫承乐刚浮出反思的念头, 眼神又不经意地扫到了桌上一堆“坑蒙拐骗”来的物品。
他清醒了。
——这小子完全就用爽朗当伪装的黑心奸商吧!
为了避免再多一个受害者, 卫承乐道:“收摊了。”
正当他打算把东西收起来时,白茫茫的布单落了下来——对方竟是压住了那张“跳楼大甩卖”的纸,摆明了不想让他们走。
(顺便一提,这张招揽生意的“招牌”是林暮晃写的。但是,因着他的字太丑,很多人都没能认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还当是什么用来镇摊子的高级符咒。)
卫承乐皱皱眉,总算是抬起头,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不速之客。
这一看不打紧,倒是叫人吓了一跳。
眼前的这位“床单侠”显然是有备而来。和别人意思意思的遮掩不同,他的头、手皆被轻飘飘的白布所覆盖,并用细密的针脚将可能露出空隙的部位都缝合了起来,长长的布料一直拖在地上,连鞋子都没能露出半分。
……不会是有什么光敏症之类的毛病吧,比如身体暴露在光下超过半秒钟,整个人就会当场溃烂掉。
还是说,来者当真是连身上一丝一毫的细节证据都不想泄露,为了能达到这个目的,才一直拖到现在,以全副武装的模样“惊艳”登场吗?
——完全搞不清楚。
相比于卫承乐露骨且失态的扫视,林暮晃就像是个瞎子似的,热情对床单侠招呼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这句话落在卫承乐耳中,自动替换成了“你这冤大头有什么能让我宰宰的,说来听听吧”。
这才过了多少时间,林暮晃在他心中的形象仿佛已然是颠覆性地碎裂了。
“不过呢,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积分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不如过段时间再找我问问……你需要多少?”
林暮晃说着,不动声色地将掌心按在纸上——
没拽动。
虽然他本就没使出太大的力气,但对方显然也是下了力气和他对抗——这无疑是挑衅的意思。
来者镇定自若道:“我不是为积分来的。”
“啊,那就是为别的东西了……”
手腕一抖,那张纸便从对方的手下滑脱了出来。
他全程都是笑着说的,语气也轻松得看不出一丁点攻击性,只有纸面上汹涌的褶皱波动,侧面展示出了二人间那短暂的交锋。
——很强。
刚才他的寸劲击出,却像是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海水中,被未知的能量团尽数吞噬了。
看不出对方实力的深浅,也看不出是什么异能。这就相当棘手了,保不齐是什么偏门怪的稀少异能。
要么极强,要么极弱——他不觉得对方是后者。
“乐哥。”
“知道。”
卫承乐应了一声,下一秒,风刃便悄无声息地贴到了对方的脑后,死亡镰刀一般逡巡着。
不管来者是来踢馆,还是来打劫……先收拾了再说。
就在场面一触即发时,来者咳嗽了数声,仿佛未感觉到此刻陡然紧张的氛围,依然是那种病得快死了的语调:“小兄弟,可有意向出售你收到的物品啊?”
他指了指桌上两个灰色的脏球:“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想要这个……那,能送给我吗?”
*
卫承乐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俩灰扑扑的球是巫师小姐留下来的。
至于这是什么东西,她也不知道,她说放家里都是给猫扑着玩的。
她愿意多掏点添头,他也顺水推舟留下了。但他却很清楚,那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是牛妖的胃结石罢了。
除却那零星的药用价值,其他似乎也没什么作用了。因着块头合适,也许还可以代替文玩核桃盘一盘?
本来他也没把它们放在心上,但这会儿来者点名要它,这就使得卫承乐心里一下子犯了嘀咕。
莫非他看走眼了,这玩意儿其实另有玄机?
来者又道:“如果二位小兄弟不愿意的话,我略通占卜之道,也许可以为你们指点下迷津?这种透露天机之事,我本不好多做,但实在是这东西对我太过重要,还望二位割爱啊。”
卫承乐眉峰一扬,看了眼林暮晃,意思是“这货怎么还搞封建迷信这套呢”。
少年耸耸肩,却道:“那就请这位不愿抛头露面的大师先说说吧。”
听出来他在讽刺自己鬼鬼祟祟、不敢以真容见人,来者也不恼,而是先看了看卫承乐,道:“这位小兄弟似乎是出自神秘的隐世家族,却因某些原因,不为家族所容,一度被排挤至边缘的位置……让我再看看,小兄弟可是因心灰意冷,选择了放任自流的堕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