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小声嘟囔:“一点创新意识都没有。”
这话听得舒希直想笑。
本来还担心他,现在才知道她简直是瞎操心。
美术领域学神级别人物,哪里是她能琢磨透的。
沈岚清还在说,舒希跟着就想评价两句,一恍神便看见斜方向马路边,距离舒希几步远的地方,一个小男生戴着耳机,没听见过来车辆的鸣笛声,抬脚就要往出迈。
舒希眼疾手快,跑过去拉起他的书包带,就猛地往回拽。
“过马路戴什么耳机?”舒希生气,继而语气不顺。
她要是再慢一点,这孩子估计直接就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了。
那小男生被拽得转过头,眼神恍惚一阵,忽而望着她身后,惊讶的瞪大眼眸。
后面跟上来的沈岚清也是同样错愕,满眼不可置信开口:“春书?”
舒希再仔细看,哪儿有人把“耳机”戴耳廓上的。随即她轻轻放松力道,只单单将手放在男孩书包上,闭了嘴。
被叫“春书”的小男孩,在解脱桎梏后,依旧瞪大眼眸,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唇。
可等他们都没反过劲时,小男孩便直接背起书包,健步如飞,落荒而逃了。
说是小男孩,其实也是高中生。
面容干净俊秀,只比沈岚清小一岁,应该刚升高中,力道大的惊人。
舒希手还放在他书包上,被他向前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差点以头抢地。
被反应过来的沈岚清扶住,还没等他想明白,舒希已经带着人往前跑,要去追那男孩。
沈岚清被她牵着,但速度不紧不慢,语调气馁:“学姐,别追了。”
舒希态度强硬:“不行。”
随后左手扬在空中,冲沈岚清挥了挥:“他东西还在我这。”
这是舒希刚被高中小男生力道带的,直接脱力,一不小心从他书包上拽下来的。
是一只毛线织的黄色小熊。
从织线的颜色与破损的程度来看,应当是老物件,虽说编织的款式简单,但从齐整到严丝合缝间,还是能看出编织之人的用心,以及保留之人的细心呵护。
应当是被少年长久的挂在书包上的。
刚才舒希观察过,他的书包很新,但这物件是老的,所以这东西对他来说肯定十分珍贵。
沈岚清看着她手里的黄色小熊,又看向远方还在跑的少年,将手中画板之类的东西往舒希怀里一塞,嘱咐她在路边等自己。
说完便拿过她手里的小熊,直接追了上去。
在一个破旧巷子的拐角处。
被围追堵截的少年。
很恰巧的,撞到了穿着黑衣的陈疏易身上。
少年一下子被力道冲得跌坐在地。
跟在陈疏易身后不远处的唐司薇,见状赶忙上前去,想去搀扶起那个跌倒在地的少年。
她朝倒地少年伸出手,露出标准的礼貌微笑问:“能起来吗?”
而跟在后面的唐司落,里里外外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又背着厚重的大提琴,迈步间很是气喘吁吁。可见前面两人停了步子,还是赶忙快步追上去,看着矗在那里的黑衣少年微笑道:“我就知道陈疏易你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倒地的少年被这一撞,撞得眼冒金星。
背包滑落肩膀,用手捂着耳朵,蹙着眉头。
但仍然不忘,跟面前之人道歉,致谢。
“蟹,蟹,姐姐。”少年抬起头,嗓音很轻,一字一句,虽说发音不怎么标准,却很认真的在说。
唐司薇未达眼底的笑愣在脸上,眼底又多出些不知所措来。
越是纯净的东西,反而越发衬托出那些虚伪背后的窘迫。
看着他纯净的眼眸,唐司薇扶着他肩膀的手很是僵硬,半晌才扯起嘴角,拉他起身。
“不客气。”
可惜少年听不见她说什么,只能依靠多年来练就的唇语,才能勉强分辨一二。
作者有话说: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是苏轼先生的《行香子·述怀》,意为有琴可弹,有酒可饮,赏玩山水,就可以了。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黄钟人月圆山中书事》张可久
【抱歉各位,最近真的很忙,这篇文灵感也是断断续续的,所以未来可能一周一更或者两更吧。
写得也不是很好,浪费大家时间了,真的很抱歉,鞠躬。】
第四十八章
耳朵上有短暂的撕裂般的疼痛, 伴随着阵阵尖锐耳鸣,沈春书抬手小心翼翼罩上耳背,企图缓解这种触碰神经而带来的无力感。
再抬头时, 沈春书退无可退,只剩眼前那只伸过来的纤长手指。
他的手在摔倒时因为惯性撑在了染满灰尘的地面, 不用想也知道上面应当满是脏污。
面前的手掌如月光般白皙,是轻易不能玷污的。春书这样想,没有将手伸出去, 只是抬起头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着谢谢。
嗓音软糯,眼神干净澄澈, 人畜无害,骨子里却客气又疏离。
只是春书没有想到,面前的少女会主动朝他迈步, 继而很自然地伸手, 拉他起身。
虽说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两人都面色如常, 但不妨碍春书心里惊涛骇浪,悄悄红了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