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辛苦你了。”李秋也的眼睛依旧粘在手机上,上了楼。
阿宁正一点点捡着碎片,突然,她看到一块碎片下面红红的一滩,很像是血迹,还有些白白黄黄的东西混在里面。
“太太!”她大叫,“您是不是割伤了,这有血迹!”
“哦,没有!那个痕迹早就有了,把那块地毯揭了送去洗了吧!”
痕迹并不像是早就有了的,但知道李秋也没事儿,阿宁松了口气,给剩下的渣子都用地毯包起来,带下楼去了。
李秋也删完了视频,对着手机犯了难,也罢,晚上还要去趟超市,到时候顺便扔到江里去吧……
她掏出兜里的纸条来,在香薰蜡烛上点燃了。火光中泛着青色,那纸条顷刻便化为了灰烬。而她又拿起笔来,从桌子上的便签撕下一张纸来,写了一模一样的话在上面。
吃过晚饭,李秋也又来到了超市,她径直走向储物柜,打开门,将便签贴在了储物柜的顶上。
但是才贴好,她却一怔,摸到旁边还有一张便签贴。她撕下来,看到上面写着,“买回视频就好了,不要杀她!”
她蹙着眉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将纸条团成了一团。
傍晚路过江边,无数的游客正在那里兴奋地拍着江景,地标性建筑,观光海船,李秋也掏出张妈的手机和那个纸条,一起扔进了江里。
江风徐徐吹来,吹动了她的发丝又落下,像是空中铺开了一张网,将她网了进去。
第49章 怀疑
警察局里, 赵大志仔仔细细地看着33年前的案子。
那时候,高靖还是个穷小子,那个别墅是他打工的地方。一般成功的人, 谁不希望远离自己曾经灰暗不堪的时光呢?他们要么对于自己穷打工时候的人或事避之不及, 要么严重点的,别人只是提及也会触怒到他们。偏这个高靖奇怪, 不按常理出牌, 不但不在意自己的遭遇外加别墅死过人,发达之后反而还把这个别墅买了下来。
这算是,忆苦思甜?
从笔录来看,事发当时, 高靖和张建国年纪一样大,都是19岁, 那时候业主也是很少在国内,所以高靖偶尔会偷偷住在别墅的阁楼里。赵大志也就这个案子高压审讯过高靖,高靖只是说:
“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反正已经被判了死刑了,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那个老太太, 没有人认识她, 也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来的。当年为了这事儿,我已经被审了四五遍了,该说的,我早就说了。你们不也查过了么?她什么证件也没有,就是个干净点的流浪老太太爬进去了。我觉得她可能是第一次做贼,太过紧张,所以不小心撞在哪儿了吧!”
当年案发后,报纸上也大幅刊登了这个老太太的样子, 但是没人来认领尸体。
似乎真的如高靖所说,她只是个流浪老太而已。
“师父!”
他正看得一筹莫展,许蓉蓉走进来,简直跟昏暗的地下室里进了一个小太阳似的。她热情洋溢地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他桌子上,声音又脆又甜,“你让我打印的报纸,我都印好了,快不快?”
“很快,多谢你。”他笑笑,接过文件夹来打开。
赵大志是不怎么爱笑的,所以这偶尔一笑,十分动人,饶是许蓉蓉已经和他共事了半年多,还是感到脸上一热。
于是,她越发热络了,“师父,我还给您买了杯热果茶……天冷,你喝点……”她将果茶放在他电脑旁边,“没敢买真的茶,不然你更要失眠了。”
“嗯,放那吧!”他已经又完全沉浸在了大量的资料里。
许蓉蓉贪恋地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正打算转身离开,张建亭冲进来,一脸亢奋地说道:“赵队!李秋也来了!”
赵大志只是手下一顿,倒是许蓉蓉惊诧地看向他
——张建亭的脸红扑扑的,耳朵像一对儿卤猪耳朵,脸上的笑容说是傻笑也不为过。
赵大志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你的语气我还以为是狼来了。”他淡淡道,“本来也是约了她今天来录笔录的,不是么?”
“哦……哦……是!”张建亭连忙道,“那个,那个,周队说,让我和老马去问,你就别进去了,在外面看,行么?”
赵大志这才抬起头来:“行不行的,我说了也不算,不是么?”
李秋也正优雅地坐在等候的椅子上,老马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的时候,甚至还不自觉地弯了一下腰……
而李秋也则习以为常地接受着警局来来往往的人灼热的注目礼,表情淡定得像是个早已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明星。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貂皮大衣,半敞开的衣服领口和下摆露出里面祖母绿的丝绸连衣裙。她的黑色高跟鞋鞋跟极高,鞋底是猩红色,像是踩了一脚血,大冷天的连个丝袜也没穿,白皙的脚踝和脚背拱成流畅的线条。干燥的冬天,她的皮肤却又细又润,珍珠似的泛着光。在这些浓烈色彩的妖异包围之中,她的脸反而不施粉黛,只嘴唇涂了点唇膏,但她的眉眼天然便极黑,一头波浪卷发披在肩的一侧,又浓又密,衬在白玉似的脸旁边。她跟一个妖艳的魔女似的,仿佛已经超脱了人类变成了另一个物种。这样的艳光之下,整个警局里被压得连说话声音都变轻了。
她今天身上没有任何佩饰,只有抬手时,手上纯金的积家钻表反射出一点凌厉的锋芒来。在她的脚边,是一个钻石扣的绿色爱马仕鳄鱼皮birkin,里面居然蹲着一只黑白花的小狗——仿佛只是个可爱的土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