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小男孩轻咳了两声，收回了手，又温柔地从桌洞里拿出一张湿巾来，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只是，弯弯的睫毛上还有一滴泪珠，挂在上面，像是蝴蝶翅膀上的雨滴。
中午幼儿园有安排午休，每个人一张小床，只不过认真睡觉的孩子没有几个。
姜橙瞪着精神无比大眼睛，偷偷小声喊道:“灰灰，你睡了吗？”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鬼鬼祟祟地从小床上爬了下来。
动静很小，蹑手蹑脚地悄悄溜了出去。
却在刚走到门口时，被小班的老师发现了。
笑眯眯地看向两人:“陆慕倾，姜橙，要去哪儿啊？”
陆慕倾和姜橙的身形立刻站直，眼瞳无辜，奶声奶气道:“老师，我们睡不着。”
大多小孩子精力旺盛，好动，她们商量好了，一起出去玩捉迷藏。
却没想到，被抓到啦。
好在，老师温柔地说了几句话，就让她们回去了。
逃跑计划，失败。
陆慕倾躺在幼儿园的小床上，看着天花板，越来越困，睫毛轻轻颤了颤，没多久，彻底睡了过去。
梦中不知道能到了什么好吃的，笑眯眯的，唇角和眉眼都弯了起来。
咿咿呀呀似乎呓语了句:“哥哥……”
与此同时，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洛宴礼恰好午休醒来，脑海里就浮现出小姑娘小小一只的身影，耳边依稀听到一句哥哥。
他无奈在心里笑了一声，从床上爬了下来。
静悄悄地，到小班的午休门口看了一眼。
隐隐约约间，瞥到小姑娘睡得正熟。
“洛宴礼，你是来看妹妹吗？”洛宴礼在幼儿园天才神童的名声，几乎老师都知道，无意间撞到这个清俊冷酷的小男孩。
老师弯下身子，语气温和地问。
小男孩认真点头:“老师，我妹妹年纪小，有什么事，您来找我就行。”
他五岁了，本来就该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况且，他喜欢跟灰灰玩。
看到她，就情不自禁地想笑。
—
幼儿园下午一般四点半放学，三点多的时候怕孩子们饿，每个人发了三块饼干和一盒牛奶。
陆慕倾分到的是一块小熊，一块老虎和一块猫咪形状的，惟妙惟肖，可爱极了。
小动物往往最能虏获小朋友的童心。
“这个给爸爸，这个给妈妈……这个给哥哥。”
“灰灰，你在数什么呀？这个饼干好好吃！”姜橙边嚼着最后一块饼干边问道。
咽下去之后，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眼神直溜溜地看着陆慕倾粉白小手里的三块饼干。
口水几乎快要流出来了。
陆慕倾注意到了她灼热的视线，立刻把饼干藏在背后，后退了一步。
姜橙眼巴巴地看着她:“灰灰，给我分一个尝尝吧。”
刚才吃的太快，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什么味都没细细品呢。
小姑娘却郑重地摇了摇头，声音稚嫩清脆:“不行。”
“好吧。”姜橙耷拉下了耳朵，喝着牛奶，很快就被其他好玩的吸引走了目光。
教室里其他小朋友几乎都在有说有笑地吃着饼干。
除了陆慕倾。
还有江凛。
小男孩满脸懒散，趴在桌子上，虽然是睁着眼睛，却有几分空洞。
唇角微微勾着，明明在笑，莫名的，让人感到，他心情不好。
他的位置就在陆慕倾的后面。
陆慕倾回过头，看了一眼，小声问:“你不吃吗？这个很好吃的。”
江凛慢悠悠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没吃？怎么知道？”
“我——”
小姑娘蹙了蹙眉头，似乎是在想怎么说。
下一刻，江凛直接把桌子上一块兔子形状的饼干，塞到了她嘴里。
措不及防的，陆慕倾眨了眨明亮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却下意识的，嚼了起来。
确实……好吃哇。
“谢谢你。”小姑娘粉白色的腮帮子鼓鼓的，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江凛一时间耳根子有些红，躲开她的视线，嘟囔地说了句:“就是看这个兔子跟你挺像的。”
跟她头上那个粉色兔耳朵发圈，跟她这个人，都……挺像的。
陆慕倾没怎么听清他的话，只是，对江凛的印象有些改观了。
他给她吃饼干！
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
虽然一开始，他的态度有些恶劣。
小孩子的喜欢和讨厌，几乎只是一刹那的，也不怎么记仇。
可是，他怎么一直不跟大家玩呀。
像是不合群。
看着有些孤独。
陆慕倾想到这，就直接问了:“江凛，你怎么不……”
他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一脸的不在意:“我跟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都是一群小鬼，幼稚又无聊。
大孩子总是不想跟小孩子玩。
但其实更多的是……
他浓密的眼睫垂了垂，像是掩盖住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随意拿起桌子上另外两块饼干，在她眼前摇晃了一下:“还吃吗？”
陆慕倾摇了摇头:“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