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绥之没有错过他神情的变化,也不打算提醒傅知妤门口有人,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襟。
她失态的模样只会流露给他看,情绪也是因他而起。
赵如璋克制有礼又如何,阿妤待他,不过是好友,而非心上人。
靠得极近,傅绥之能感觉到她凌乱的心跳声。
他很想问一问,又觉得眼下不是合适的时机,只能在心里默默道:“你心里分明也有我,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睡过头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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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他刚刚才有了重新拥抱她的机会, 傅绥之不会贸然问出口。
傅知妤哭完,默默地抬起头,不敢看他肩头深色的一片, 脸上发烫。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傅绥之压下眸中郁色, 给她倒了杯茶润唇。
傅知妤喝了一口就搁置在一边,脑子里都是她刚才失态的模样,没坐多久就借口去看绒绒离开书房。
傅绥之在榻上坐了一会儿,推开轩窗。冷风灌入屋内, 他拿起傅知妤喝过的茶杯, 将剩下的冷茶一饮而尽。
等傅知妤的背影消失不见,赵如璋才重新从另一侧走出来。
他来找天子禀事, 被方瑞拦下, 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个五六成,这会儿神态自若地向天子问安。
绒绒正在喂鱼, 隔着一段距离,傅知妤就听见水声哗哗,鱼群聚集在一块儿,拍打出四溅的水花。
她抬头望着傅知妤泛着淡淡粉色的眼眶,疑惑地咬着手指。
傅知妤眼疾手快地把她手指从嘴里拿出来,没有东西可咬,绒绒闲不住, 问道:“娘亲是不是哭了?”
傅知妤哑口无言。她生下绒绒之后, 还感慨过她年纪小但是脑子很好使,比平常人家的孩子都聪明些。
现在看来, 脑子随了傅绥之也不完全是好事。
“是路上被风吹到了眼。”傅知妤回答道。
绒绒咦了声, 很快又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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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五娘记下了宅邸的位置就匆匆赶回去, 碰到冷着脸的邵文。
平素她一定会在眼里暗骂几句, 跟谁都欠他钱似的,但今天她无暇分心给这种小事,平顺了呼吸就向他说起今日在药材铺里见到公主的事。
邵文也露出讶异之色:“你看清楚了?那真的是公主?”
“千真万确。”舒五娘道,她在禁内见过公主几面,当时公主的容貌就深深刻在了心底,哪怕几年没见,还是忘不了。
舒五娘将在药材铺听到的对话原样复述给邵文听,他的想法也和舒五娘差不多:“绒绒……听起来很像是小孩子的名字。”
联想起在越县看到的天子,以及忽然被派来的钦差,邵文不禁将这些线索串在一起。
正因为公主在此,才引来天子的频频动作。
他眼睛一亮,面上透出癫狂的神色:“这不就是天子的把柄!”
宦官的嗓音原本就尖细,此刻听着愈发显得阴阳怪气。舒五娘浑身不适,又不敢表现在脸上,垂着头唯唯诺诺。
邵文取过纸笔开始写信。按照他对天子的了解,他并非是会闲来无事到处乱逛的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性,来越县也不例外。
而能让天子亲自为之奔波的,除了公主,恐怕还有她口中的“绒绒”。
舒五娘经常瞧见他写写画画的模样,与魏家和几个士族暗中都有书信往来。但这次,她隐约觉得,邵文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在写什么?”她问。
邵文微微一哂:“给他们的一点儿惊喜。”信的内容不长,他封好口,收进胸口暗袋,“你不是很恨他们吗?过段日子,他们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舒五娘有些茫然,东躲西藏几年,她都快麻木了。
起先她是怨恨公主和天子的,若不是因为他们,她现在还应当是舒家小姐,不必做个躲躲藏藏的逃犯。但又说不上来,她究竟是恨他们,还是恨当年一时受蒙蔽想靠太后走捷径的自己。
邵文的话把她已经落灰的回忆又挖掘出来。不论是阴差阳错还是别的什么,她现在落得这种境地,还是因为天子与公主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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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绒被哄着午睡,傅知妤轻轻吁了口气。不知道她在这都学了些什么,越来越不好骗了,午睡也得让她哄着讲故事才肯闭眼。
蹑手蹑脚退出去,一转身却看到赵如璋站在那。
傅知妤吓了一跳,她都没注意赵如璋什么时候过来的,难不成是她哄绒绒入睡的时候才来的宅邸?
赵如璋微微颔首,打量几眼,她脸上已经看不出方才哭过的痕迹,眉眼弯弯,露出柔和的笑意。
他没提起书房的事,神色如常地与她聊了会儿,问起绒绒的身体。
话锋一转,赵如璋问道:“你有没有打算为绒绒物色老师,为她开蒙?”
傅知妤一愣,她还没想到这个。平常人家想让孩子将来有所为,一般也要等到六七岁,但她知道皇子公主们会很早就开始读书识字,从会走路开始就要跟着旁听。先前她只打算让绒绒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长大,没想到这么多,而现在赵如璋是将她作为天家血脉看待,才这样早询问她。
傅知妤摇了摇头:“还没有。”
绒绒和皇子公主们不一样,她并非是在处处拘束的宫禁里长大的,玩心很重,能不能安安分分在书案前坐一炷香的时间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