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虽说从前也说起要赚钱离婚，但事实上，顾诗怡一直打心眼里当做是秦倪的口嗨。
因为秦倪应该比她更清楚，如果真走到了要较量的那一步，她跟商柏衍之间差距，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秦倪对着这两条消息，知道顾诗怡在担心什么，微微垂眸，然后回：【早就考虑清楚了】
她考虑清楚了，从商柏衍箍着她，冷眼提醒她你早已不再是小孩子，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不是所有人都要迁就纵容你的那个夜晚开始。
没有人会再容忍你所有的无理取闹与异想天开。
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那么锋利而刺骨，仿佛匕首生生剥开皮肉，他要她认清你现在早已不是那个在父亲的庇护下，永远有资格任性受宠的小公主。
是的，她早已不再是什么公主。
秦倪深吸一口气，告诉顾诗怡，也是告诉自己：【我不怕。】
……
楠湖壹号。
难得周末空闲，影音室里，商柏衍试了试刚装好的一套用来唱歌的专业音响设备。
被同时拷贝过来的还有秦倪在客厅公放里放过的歌单。
除了那首令人影响深刻的豪门弃妇复仇bgm外，商柏衍目光落在几首英文的纯音乐上。
是几首芭蕾舞剧的伴奏。
商柏衍神色微怔，他一直以为秦倪早已把那些舞步抛到脑后，就像她全都扔掉的足尖鞋一样彻底放下，直到今天，他才忽然发现那些音乐，依旧在秦倪的最近播放里。
于是商柏衍点开一首播放，柴可夫斯基轻灵跳动的音符缓缓流淌。
商柏衍听着这段音乐，眼前忽然浮现很多年前，秦倪一身粉白的舞裙，在台上跳《胡桃夹子》糖果仙子之舞。
四分钟的独舞，少女宛若一只柔软而纤盈的精灵，跳完后在雷鸣的掌声中欠身致谢，然后下台扑至父亲的怀里。
那时的秦倪，骄纵，宠溺，张扬，仿佛世界所有在她身边都是陪衬。
只是后来便无法再跳了。
男人忽然眉心微动。
因为父亲怀中骄纵耀眼的少女消失过后，他眼前画面又忽然变成了上一次，在他说完没有人会一直纵容你的任性之后，同样的女孩，却低下头，哭着跟他说对不起。
对着这样的女孩，他甚至只留下一句“你冷静一下”便孤身离开。
这一刻，商柏衍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从前所未有的慌乱。
慌到无法忽略，慌到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不能再逃避什么，心跳如鼓。
于是他只好关掉音响，走出影音室。
整栋别墅空荡而冷清。
商柏衍让自己静下来，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数今天是秦倪一个人跑去做节目的第几天。
然后他发现自己迄今为止似乎都还不知道秦倪去做的是什么节目，跟什么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那条问她喜欢哪款戒指设计的微信也依旧没有回复。
于是商柏衍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手机。
他搜索秦倪的名字找到一档名为《不普通朋友》的节目，对着相关的“秦陆漫漫”和“姐狗cp”词条不解皱了皱眉。
商柏衍点进节目直播。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满屏密密麻麻的“好甜好甜”“磕死我了”“民政局搬来了你们自己看着办”的弹幕。
这些弹幕多到商柏衍不得不点了弹幕清理选项，然后终于，弹幕被清理大半过后，节目内容出现在眼前。
商柏衍终于看到了秦倪的脸。
只不过不止是秦倪的脸。
屏幕里，秦倪手中拿着一个奶瓶，此刻正认真在给一条白色小狗喂奶，而除此之外，年轻的男人背手站在她身后，微笑注视用力喝奶的小狗。
“好可爱呀。”秦倪喂完奶转头道，眉眼难掩欣喜雀跃。
男人见状笑了笑，熟练拎起小奶狗后颈，轻轻放到秦倪手中：“你抱抱。”
秦倪立马伸手小心翼翼抱住小奶狗。
年轻的男女围绕着刚出生的小奶狗，节目里气氛融融。
节目外，商柏衍凝着的秦倪的脸，看见她露出一种他几乎从未见过的柔和与欢欣。
然后他看到屏幕上方的弹幕此时变得整整齐齐——
【一家三口】
作者有话说：
还是继续发红包~
另外感谢大家支持，下一章入v了！
想要攒一攒稿，所以下章更新挪到明晚12点也就是周五0点，谢谢大家！安某人鞠躬撒花！
——
第16章 协议第十六天
节目里的弹幕持续一片桃粉, 小奶狗“嗷呜嗷呜”的声音伴着笑成从手机里传出。
只有楠湖壹号的空气，此刻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商柏衍原本平静的眉眼终于深深笼罩上一层暗影。
他目光又再次缓缓挪到直播间旁边，刚才被他所疑惑的, 带着“秦陆漫漫”“姐狗cp”标签tag的往期推荐内容里。
秦陆漫漫, 姐狗……
于是在某一个瞬间, 原本还不甚清楚的男人仿佛终于明白到了什么。
商柏衍压下胸口翻涌的气息, 眼神凝滞地盯着屏幕里围绕小奶狗的两人，最后终于拨通陈朗的电话，嗓音温度极近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