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偷笑?”裴三郎语气肯定的问道。
穆雨淅眨了眨眼,抬头看向裴三郎,正好撞进他那清冽的眼神里。
“啊?”明明被戳穿背后偷偷取笑别人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但望着裴三郎认真的眼神,穆雨淅却只想笑。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往后退了两步,穆雨淅的笑声由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几声慢慢转变成堂而皇之的大笑。
“对,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感受到裴三郎那边传来的情绪越来越浓烈,仿佛一个小火山,随时都要炸开。面上却始终是一片平静,仔细看去,莫名的能看出一丝委屈。穆雨淅实在是控住不住自己,“哈哈哈,我不想笑的,哈哈哈,可是,哈哈,实在是忍不住了。”
耳朵通红的看着穆雨淅在不远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裴三郎再也待不下去了。猛的一个转身,大步的往前走去,试图离开这个令他羞恼的地方。
小心的跟在裴三郎的身后,穆雨淅尽量忍住不笑出声。几人在集市上找了一圈都未曾找到裴六娘。见裴三郎继续往前走,穆雨淅连忙唤住他。
“裴三郎。”
前面的人脚步一停,却没有转过身来。穆雨淅只能看见他挺直的背影和隐隐泛红的耳廓。
“集市上我们都找过了,始终没有看见六娘。她会不会在我们之前汇合的地方等我们呢?”
裴三郎依旧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迈步往穆雨淅提及的地方走去。
还未走到近前,穆雨淅便看见了裴六娘那抹亮丽的身影。对面显然也看见了她和裴三郎,挥了挥手便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穆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在集市上找不着你们,便想着回来等,总算是没有错过。”
穆雨淅拉过裴六娘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磕着碰着这才开口:“你做的对,集会上人员复杂。你一个小娘子,又没有随从跟在身后,很是应该谨慎一点。早知咱们会被人群冲散,你应该多带点随从的。”
“穆姐姐,我没关系的。在边疆的时候我经常独自出门跑马,等闲两三个壮汉都不是我的对手,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穆雨淅睁大了眼睛:“真的?感觉好厉害呀!”
“当然是真的。我从小就随父亲母亲一起习武,母亲一直夸我有天赋。不说别人,三哥就不是我的对手。”说着便转头看向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裴三郎:“是吧,三哥。”
穆雨淅也随之将目光投向裴三郎。裴三郎和穆雨淅的目光一接触便立马垂下眼眸,避开了她的注视,耳朵通红的低低嗯了一声。穆雨淅见状,轻轻笑了笑,随着这声轻笑,裴三郎的耳廓红的更加厉害了。
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裴六娘毕竟不是瞎子,依稀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好奇的看看穆雨淅,又看看裴三郎,突然神神秘秘的笑了笑:“穆姐姐,你和我三哥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此话一出,穆雨淅没什么特殊反应,倒是裴三郎那边,连脸都红透了。感受到对面传过来的那种强烈的不知所措的情绪,穆雨淅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了裴三郎一番。他此刻终于没法在保持面色平静,眼神慌乱的移开,完全不敢和穆雨淅对视。
欣赏够了裴三郎的狼狈,穆雨淅终于在裴六娘越来越疑惑的神情中出声:“没什么,之前我们不是被人流冲散了吗?你三哥找了半天没找着你,比较着急,又有些自责,这才不敢看你。”
完全没怀疑穆雨淅撒谎,裴六娘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裴三郎:“真的吗?三哥你对我太好了。”想到了些什么,立马又开口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以后也不会乱跑了。”
听见这话,裴三郎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裴六娘,又看了看穆雨淅。见她笑着对自己眨了眨眼睛,裴三郎慌忙收回目光,也顾不得解释,便胡乱的嗯了一声。
看着裴三郎那慌张的小模样,穆雨淅在一旁忍笑忍的很是辛苦。她今日忍笑的次数实在是有些太多了。裴三郎也和传言中很不一样。和京城里人人夸赞的孤傲高洁不同,穆雨淅反而觉得会因为被调戏而慌乱无措,被取笑而偷偷生闷气的裴三郎更加鲜活可爱,像极了一只炸毛了的狸奴。
只是炸毛了的狸奴是不能继续逗弄的,若将其吓跑了便不妙了。因此穆雨淅也没有继续逗弄裴三郎,转而和裴六娘聊及边疆趣事。
“六娘你真的习过武啊?”
“那当然,在边疆时,我和二哥一起习武的。若不是父亲不同意我可二哥一起出征,我也许也是一个女将军了。”
“哇,好厉害呀。”
“穆姐姐不觉的我粗鲁吗?”裴六娘虽然不觉的女子不应该习武。但在回京城之后经常被京城的贵女暗暗嫌弃不够娴雅,心中还是有些自卑。
穆雨淅疑惑的侧头看向裴六娘:“六娘你怎么会这么想?”看见裴六娘眼中的忐忑,穆雨淅温和的开口:“你听说过皇后娘娘的故事吗?”
裴六娘迟疑的点点头,“听说过。”
“同样作为大将军的女儿,从小习武,你觉得皇后娘娘粗鲁吗?”
“怎么会!”裴六娘立马反驳:“我最佩服的就是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因为她才使得天下的女子得以喘息,不必完全困死于后院,怎么会有人昧着良心摸黑皇后娘娘?”此话说完,裴六娘便知晓了穆雨淅的未尽之语,红着脸轻声开口:“我,我怎么敢和皇后娘娘相比?”